齐思甜这边心里疑惑,不知道阿柔婆媳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到宋氏摆放菊花的地方,远远的,还没有看见菊花,先看见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甚是美丽。齐思甜紧走几步,自语道:“我常日在宫中,没想到这几步之外竟然有如此美景。”
话音未落,一阵醉人的花香随风飘入鼻腔,说不出的好闻。
正在吩咐人搬菊花的宋氏,看见齐思甜过来。连忙应了上来:“太后。”
齐思甜夸赞道:“你这花可真漂亮,叫个什么名字?”
齐思甜道:“这是罂粟。”
“罂粟?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药材。”
“哦……”其实齐思甜根本就不懂。她的目光在那片罂粟花海之上留恋着:“真美。”
宋氏道:“不知这菊花,送过去摆在什么地方?”
“摆在……”齐思甜的目光终于从罂粟花海上挪到了侍人抱着的菊花上……
话说,宋氏养的这些菊花是什么品种?
宋氏见齐思甜向她养的那些句话望来,顿时惭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是养了很多菊花的,可并不是为了观赏,而是为了探究那菊花的药性。她发现有些药材,春天一发芽,药性就会成倍的降低。于是乎想试一试,到底怎么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贮存植物体内的药效成分。于是乎,她种了许多菊花来实验。平日里故意旱着,让那些菊花长不大,就想看看,这样做的话,药性会不会更集中一些。谁知阿柔信口东拉西扯,偏偏拉扯到她的这些菊花身上。又偏偏,齐思甜当真了。
齐思甜弄清楚事情原委,真是哭笑不得。可是,事已至此,她总不好出尔反尔,又后悔起来。尤其是她这样的身份,全靠和祁修表面上相敬如宾的样子撑着,实则薄如蝉翼,一吹就破。她也就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就算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
不得不说,齐思甜能在祁修被谢家辖制,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能保住自己正宫的身份,确实是有些急智的。她将那些菊花看了又看:“还别说,这样的菊花我倒是头一次见到,倒是挺别致的。”
宋氏一头冷汗往下掉。不得不说,她在齐思甜这里学到了对她日后的后宅生涯十分重要的一招睁眼说瞎话。
不过,在这里,齐思甜最大。她既然说这菊花别致,那怕这菊花长成一坨狗屎,也必然是别致的,谁又敢有异议呢?
宋氏将那些别致的菊花送到隔壁摆好,回来去见阿柔,才发现自己的婆婆躲起来了。话说,宋氏也是头一次见自家婆婆这般孩子气的一面。以往,她见到的可都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太妃娘娘。似乎任何事情,摆在她的面前,那都不叫事情。
得知齐思甜不但将那些长的烂叽叽的菊花全都搬走了,还夸那菊花长得别致。阿柔长舒了一口气:“我还怕她来找我算账呢。”
宋氏颇有感触道:“怎么会呢?您忘了,圣母皇太后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上皇不在的时候,她便是所有人头顶的天,她说出去的话,便是众望所归。”
阿柔一愣,随即点头:“谁说不是呢,竟是我糊涂了。儿媳啊,如今你倒是比我这个老婆子活的明白啊。”
宋氏弯腰:“儿媳驽钝,母妃不嫌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唉……”阿柔轻叹一声:“本来想着你要回去了,应该嘱咐你几句。可是,还是不说了吧。我也是女人,最是明白这世间对女子委实的不公。可是,孩子啊。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只盼着做好自己,能让后人不再受咱们这样的委屈,也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宋氏点头:“儿媳知道。”话虽如此,可语气中到底难掩的苦涩。
阿柔道:“你回去之后,对恒儿,该使手段时,还是要使的。以后,那怕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也切莫动辄气恼起来。须知生气是最傻的事情。除了令亲者痛,仇者快以外,又有什么补益呢?”
宋氏点头:“些母妃教诲。”
阿柔望着宋氏:“恒儿其实骨子里骄傲,但是他命运不济,还在年少时便被我带离宗支,随我远嫁到了东廷。出宗改名换姓。高贤王爷在世时,大家看他老人家的面子,恒儿的处境还算宽裕。可是高贤王爷去世之后,他的地位便有些尴尬起来。男儿谁无凌云志,又有哪个甘心平庸一生呢?偏偏恒儿就算是有万千抱负,也是无从施展的。
儿媳啊,原谅我是一个做母亲,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不起你在先,可还是想要嘱咐于你。对于恒儿,须温柔对待。切莫太过强势。若不然,恐怕适得其反。到时候,你和孩子远在东廷,我就算尚有一口气息在,也是鞭长莫及啊。”
宋氏再次点头:“儿媳记下了。”
阿柔正要离开宋氏的房间,忽听外头有个清越的声音叫道:“亲家母,我给你家送女婿和外孙来了。”
阿柔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这世间,除了风如晦,没有人能将上好的一副皮囊当成累赘的。她走到门外,只见风如晦气急败坏的站在外头。
看见风如晦的第一眼,阿柔发自内心的感慨:“美人迟暮,也还是美人啊。”
几年不见,风如晦那一头如瀑的墨发已然花白了。眼角眉梢早已爬上了风霜的颜色。那原本细腻白净白净犹如凝脂般的皮肤,也已经明显的苍老黄褐起来。只是,那眉眼依旧看得出年轻是曾是个动人心魄的男子。
第二眼,阿柔下意识的凝眉。
风如晦虽然内里是个真正粗枝大叶的男子汉,但是,他喜欢穿红衣。无论何时遇见他,他似乎都穿着一身浓烈似火的红色衣袍,而此刻眼前站立的风如晦,却穿着一身粗糙的,黄褐色中透着苍白的麻布袍子。那头花白的头发,未梳未簪,就那样肆意张扬的披散在身后。
再一眼,阿柔的眼睛想着风如晦身后张望而去。
风如晦发觉了她的眼神,顿时不悦起来:“我这样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竟然都看不见么东张西望个什么鬼?”
阿柔皱着眉头,问道:“怎不见玉颜?”
风如晦原本黄褐了的脸色,闻言似乎更黄了几分,仿佛明黄色的纸张一般,同时眼神下意识的飘忽:“她在前面等我。”
“前面是哪里?”阿柔紧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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