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的纪青黛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想那小册子里的画面。 可越是不愿想,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就越清晰的刻在脑子里,简直挥之不去! 纪青黛:…… 纪青黛无语望着棚顶,十分绝望。 然后门口一阵窸窸窣窣,一串暗黑色的残影闪过,被窝里钻进了一个冰冰凉的巨大物体。 纪青黛啊了一声,然后被人捂住了嘴巴。 “叫什么?”恶狠狠的声音。 听到声音,纪青黛也就知道是谁了,背过身子拿后背对着颜君丞,咬住嘴唇默不作声。 “阿呆,”颜君丞顺势搂住纪青黛肉呼呼的腰肢,无比确信道,“你生气了?” “没有!”纪青黛立刻否认。 “呵~” 耳边响起了轻笑的声音,暖暖的气息打在整个脖颈上,温热的大手顺着后腰一路向前攀爬。 纪青黛一顿,弓起身子红着脸把缠在腰间的手抓住放到床上,然后往离颜君丞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 颜君丞紧跟不舍,追到了纪青黛之后把人翻个个儿捞在怀里,和纪青黛面对面,“我就抱着你,不做别的。” 别的? 纪青黛一顿,整个人瞬间老实了,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才乖。”颜君丞像是对小孩子一样拍了拍纪青黛的头发,拿下巴蹭了蹭了纪青黛鼻尖。 纪青黛往后缩了缩脑袋,把脸埋到被子里不让颜君丞蹭来蹭去。 声音透着股子娇憨,“痒痒。” 然后纪青黛就感觉到颜君丞的呼吸瞬间重了几分,迟疑了片刻,从厚重的被子里探出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你,感冒了?” 颜君丞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纪青黛好奇的、担心的目光,等生生挨过了那份燥热后,低骂了句,“艹!” 纪青黛不敢置信的看着颜君丞。 在桓北皇宫里纪青黛虽然不受重视,可该有的礼仪教养学的一应俱全,身边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的词。 所以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的纪青黛觉得十分惊奇,就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艹?”纪青黛软软的说出了骂人的话,没有半分气势。 …… 原本有点儿暧昧的气愤瞬间荡然无存。 颜君丞看着那双不谙世事的水润润的眸子,咬着牙试图转移纪青黛的注意力,“对,你说的对,我感冒了。” “艹是什么意思?”纪青黛锲而不舍,大有你不说答案我就不睡的气势。 “真想知道?”颜君丞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度猥琐的笑容,带着笑一点点靠近还在迷茫着的纪青黛。 看着这样笑的颜君丞,纪青黛蓦地抖了抖,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脚一踢,直接把颜君丞踢到地上去了。 颜君丞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揉了揉发麻的后股,“阿呆,你踢我?” 看着似乎是被吓傻了的纪青黛,颜君丞起了逗弄的心思。 “没,我没……”纪青黛吸溜了下鼻子,豆大的眼泪无声的从眼眶中流出来,好像摔到地上的人是她一样。 看到人被自己吓哭了,颜君丞也顾不得逗人了,连忙起来重新爬到床上,用拇指拭去了纪青黛脸上没完没了的泪水,“别哭了。” 纪青黛停止抽噎,上下打量了一眼,瘪瘪嘴又要哭出来,“别骗我了,你都摔肿了,” 顺着纪青黛的手,颜君丞往自己身下看去,笑了,咬着纪青黛的耳朵,“阿呆能帮我消肿。” “怎,怎么消啊?”纪青黛磕磕巴巴,十分想要将功补过。 认错态度特别良好。 颜君丞抓住纪青黛的小胖手,直接朝着肿胀的地方探了过去。 “肿的更厉害了!”纪青黛握着那处,欲哭无泪。 颜君丞凑上前去,吻住了了纪青黛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泪珠,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太禽兽,要温柔。 缓缓将人压在身下,就在手即将探到纪青黛的睡袍的边缘时,纪青黛一把把人掀开,起身下了床。 头也不回的奔着柜子走去,从里面捞出了一个包裹。 颜君丞被这么不上不下的扔在那里,靠在墙上一脸哀怨,颇为不甘,“阿呆,你在找什么?” “膏药。”纪青黛抹了把脸上的汗,答道。 “找膏药干什么?”颜君丞不解。 “给你糊上,这药可好使了,是楼兰名医李珍配的。”纪青黛拿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珍贵的名药,一步步朝着颜君丞走去。 颜君丞瞬间就萎了,抢过膏药恶狠狠道,“糊什么糊?!” “可,可我看你肿的厉害。”说着,纪青黛步步紧逼,伸手想要抢回膏药,声音可怜兮兮的,“我不弄疼你。” 颜君丞一口老血憋在胸腔,无处发泄。 把手里的膏药扔的老远,颜君丞倒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 纪青黛默默盯着颜君丞看了一会儿,确认从颜君丞眼中看到了类似失望的神情后,自己也耷拉着头重新下地捡回膏药,珍而重之的放回包裹里。 被人讨厌了。 垂着头一步步走回床上,挑了个离颜君丞最远的角落捻起被子的一角可怜巴巴的躺在那里。 看着中间能再放下两个人的空隙,颜君丞忍不住一阵火大,“过来。” 带着命令的意味,连阿呆都不叫了。 纪青黛僵硬着身子,可还是如同蜗牛一样一点点靠近颜君丞,在离颜君丞还有一臂的距离时,停了挪动的身子。 看着纪青黛没了动静,颜君丞按捺不住,自己主动靠近填上了那一臂的距离,有些粗暴的亲了亲纪青黛的额头,还带着几分恼怒,“晚安。” 纪青黛瞬间打起了小呼噜。 颜君丞无奈的摇头,告诉自己时间还长, 她还什么都不懂呢。 怀着养着自家白菜的心情,颜君丞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许久,等颜君丞的呼吸逐渐平缓后,身边的纪青黛终于停了接连不断的呼噜声,睁开了眼睛。 炯炯有神的盯着睡着的颜君丞,眼中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了爬,直到能和颜君丞平视,缓缓抬起脑袋在颜君丞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甜甜的,软软的。 “还,还给你。”说完,纪青黛整个人都红成了一片,瑟缩的在颜君丞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次日,纪青黛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往旁边摸了摸,却发现身边的被褥早就凉的彻底。 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纪青黛在被子里滚了三圈,露出了清晰的小酒窝,抱着颜君丞枕了一夜的枕头,小声的试探着叫了句,“君丞哥哥。” “太子妃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叫太子殿下。” 不知道站在那里多长时间的和铃从屏风后走出,拿着一个鹅黄色的纱裙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纪青黛。 纪青黛刷的做起来,板着脸看着和铃手里的裙子,忍住想立刻把它套在身上的冲动,不甚在意道,“为什么?” 这是小妖精吗? 姜娘娘说了,面对那些小妖精,就要板着脸显得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这,这叫气势! 纪青黛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鼓励,眼睛却不停的瞄着裙摆上镶嵌着的亮晶晶的流苏。 “我跟您说,您可不行跟别人说。”和铃神秘兮兮的把手里精致的裙子放在桌子上,站在那里侃侃而谈, “四年前将军府的二小姐管太子殿下叫君丞哥哥,直接被太子殿下给骂了;三年前平王爷家的小郡主叫了句君丞哥哥,次日直接嫁给了和她最不对付的左尚书;一年前一花魁在街上拦住咱太子殿下扯着嗓子叫着君丞哥哥君丞哥哥的,求着太子爷要来东宫为奴为婢,三个月后人直接就没了!” 小丫头口若悬河,越说越来劲儿,“不过太久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再往前的人更惨。” 纪青黛听得一愣一愣的,机械的重复着,“没了?” “嗯,”和铃向天翻了个白眼,“据说死相那是相当残忍,整个人挂在半山腰上的一棵枯树枝上,等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个爬满了蛆蝇的皮囊。” “皮囊?”纪青黛惊呆了。 “可不是,所以太子妃可万万不能叫太子殿下君丞哥哥啊。”和铃老妈子似的千叮咛万嘱咐。 “我知道了。”纪青黛握住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嗯,知道就好”和铃一脸慈祥,拿着裙子给纪青黛套上。 结束了一早上繁重工作的颜君丞怀着无比美妙的心情回到房间里,却看到自家太子妃正打扮整齐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呆今日裙摆不错。”颜君丞故作深沉道。 “是吧,我也这么,……” “…!” 纪青黛看着头上沾着晶亮汗珠的颜君丞,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挂在树上的花魁,心里一阵害怕,突然住了嘴。 “是吧,阿呆喜欢吗?”颜君丞盯着纪青黛的裙摆上的流苏,“别动。”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颜君丞,纪青黛都快吓尿了,再三确认她不曾叫过那四个字后,纪青黛直着身子脚下生根般的站在那里,等着颜君丞的下一步动作。 颜君丞站在自己身前了! 颜君丞蹲下了!! 颜君丞的手碰到她的裙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 当颜君丞把裙摆上的流苏往上盘了盘的时候,纪青黛爆发出了一轮激烈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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