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日,张执被免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兵权收回,禁足与将军府。

至此,何劲身亡一事彻底按在了张执的头上。旁人无可辩,臣子无可辩。

“将军,你身子还未好,莫要饮酒。”张力口中满是担忧的道。

十二月本就天寒地冻,不说别的,就连将军府一直都没有过的火盆也早早的就烧起来了。火盆的火烧的很旺,刚进门没有多久的梁长安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听到张力话的梁长安默默的将酒坛往自己这里挪了一挪,这坛子酒可是她亲自带来的。临近年关,难得休沐,今日休沐她便想来看看张执将军。

自从知南给张执将军治疗之后,张执将军已经可以偶尔下床走动,就连脸色也比原先好看一些。

“无事,我只喝一杯。”张执将军自从陇右回来之后,他滴酒未沾。现在身子稍微好一些,自然想要解一解馋。

不过梁长安和张力两个人完全没有动摇,一个用手拿着酒坛,一个收走了张执面前的杯子。

酒下了一半,梁长安脸色如常,眼神清明丝毫不见醉意。

“将军,你可后悔?”此话一出,张执还没有反应,旁边站着的张力直接一愣。

氛围一下子降了下来,就连燃烧着的火盆都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张执知道梁长安问的是什么,不只是此次被革职一事,更是这二十多年来,他可曾后悔。

他后悔吗?张执垂下眼睛,再抬起时,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不后悔。”

对于张执将军的回答,梁长安一点都不意外,张执将军自然不会后悔,若是后悔这二十多年来足够有时间让自己抽身而出了。一日一日,他却将他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推上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至此,梁长安不再问话,她将手中杯子再度填满酒液。她很想问张执究竟是什么会让他这般执着?

她知道,她不能问,甚至连提都不能提。

酒坛空了,张执将军也早就去休息了。梁长安将屋角的火盆里的木炭用火钳拨了拨,被压住的火势一下子又窜了起来,火光印在梁长安的瞳孔之中。本就偏琥珀色的瞳孔更加显得妖冶,这一刻的梁长安像是有另一个灵魂从她的身体深处复发了出来。

与张力打过招呼之后,梁长安冒着大雪慢慢悠悠的走回了靖国公府。一进府门,就有小厮递上帕子,方便梁长安擦拭自己身上的雪花,梁长安没有接,她甚至没有用手拍一拍身上落的雪花。

顶着一头一身雪花的梁长安回到了沧海院,还未掀开门上挂着的毛毡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听见毛毡掀开,率先看见梁长安的是杨檀。他本就一直注意着毛毡的动静,一见梁长安浑身是雪花的走了进来之后,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长安,日后下雪,你若是要出门递个信给我,我陪你一处去。”

他从黛蓝的手中接过帕子,替梁长安擦拭头上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起,一直矮梁长安半头有余的杨檀已经可以和梁长安并肩而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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