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梁长安道。
“我在五日之前，被一个贼人在燕宁路上刺杀。那贼人先是直接叫我何中丞，接着杀了与我赶马的小厮。他将手中的匕首送与我的心窝时，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惹谁不好，惹张执将军。若不是我身体与常人有些异常，心窝长得偏了一些，想来已经成了那贼人手下的亡魂。”何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悲痛，不知是因为他的小厮还是因为他自己。
梁长安听完，眼神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直接道：“何中丞怎能因为一个贼人的话就认定是张执将军所为？”
何劲没有回答梁长安，而是转头对元宗帝道：“圣人，若不是臣命大，臣定和我那小厮一样已经过了黄泉路了。”
“那贼人说这话自然是因为他以为臣要死了，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梁长安见何劲咬住张执将军不放口，有心替那贼人一巴掌劈死这厮，但她吸了一口气，吐出后缓缓道：“若是那贼人没有打算对何中丞下死手呢？”
“圣人，常人若找人行凶都会打听清楚要下手对象的具体情况，张执将军何至于那么蠢？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张执将军，请圣人明察。”
梁长安话音还未落，何劲连连咳嗽起来，他身体颤抖着对元宗帝跪下道：“圣人，臣自认不比张执将军，但臣也是圣人亲点的御史，臣又何至于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张执将军？”
“臣素来两袖清风，与张执将军也素无来往。梁统领，你为了帮张执将军，就要将在下陷与不忠不义吗？”
“圣人。”梁长安的话刚一出口，元宗帝就低喝一声：“够了。”
不仅是梁长安，就连何劲也闭上了嘴。
看着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发抖的何劲，梁长安知道元宗帝的选择了。只是难为了何劲好好的四品官，身段语调倒像是戏子，想来若是何劲在戏台上定也如在朝堂上一样出彩。
“梁长安，你既然替张执前来，今日朕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元宗帝的语气平缓了一些。
“谢圣人。”梁长安头低了下去，她知道元宗帝还有话要讲。
“你为神武军统领，朕对你也是委以信任，今日你却有失为臣之道，罚俸一月以示警醒。”
“臣知错。”
走出两仪殿之后，何劲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何中丞既然敢认，想来也是有人敢做的。”梁长安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掩饰自己话中的寒意，她的声音随着风一同进到了何劲的耳朵里。
二人一同下着阶梯，从旁人的眼中看来倒觉得两人关系尚且不错，哪里知道二人你来我往的交锋。
“梁郡君所说在下自是惶恐，只是郡君今日替张执将军来。”何劲说道这里，身子不抖了，面上也不悲切了：“郡君还是担心张执将军吧，在下就不劳臣挂心了。”
梁长安不再回答，同何劲一同走出了宫门，站在大风中看着何劲的马车越行越远。直到何劲的马车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坐着马车回将军府。
她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知南和安休已经走了。就连张执都已经吃了服安神的药睡下了，她没有再进去瞧一瞧张执，只是坐在外间呆了一会。
张执将军知不知道元宗帝已经容忍不下他了？梁长安想着，如今仅是凭何劲的一面之词，元宗帝就打算将张执定一定罪名。陇右二十万大军已经交还到了元宗帝的手里，他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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