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虽然样子蠢笨,毕竟年轻力壮,大步跨起来两腿如飞。

反看狗剩,那就差得远了,本就生得瘦小,又好几天没正经填过肚子,跑出一段路,脚下就虚浮起来,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衙役眼看就要追上狗剩,他紧跑两步,伸手便去抓狗剩的后领。

狗剩听得背后脚步声就响在后脑勺上,吓得一哆嗦猛地哈腰窜出几步,将将躲过了这一抓。

可这一窜,本就憋到极限的劲头儿登时便泄了个干净,狗剩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便要跪倒在地。衙役喜上眉梢,大步跨上,欠腰双手抡上。

狗剩惊恐地回过头来,眼睛上掠过衙役粗大手掌的黑影。

他正要张口惊叫,不远处一声风响,一件事物急速旋转着如电飞来,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啪”一声捆上了衙役的小腿。

衙役身体本就前倾,冷不防腿上又捆上了这个东西,再也把握不住平衡,身子在空中直直飞了起来。

“砰!”一声,衙役狠狠摔了个嘴啃泥,怀里的零碎东西哗啦啦甩得满地都是,爬在地上挣扎不起来。

“跑啊,煞笔!”

狗剩被这突来的变故嚇得呆若木鸡,直到听到耳边的怒吼,这才回过神来。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见眼前有个黑牌牌,便顺手一把抓起,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衙役躺在地上不停呻吟。

不远处的天王庙院子里,一个脑袋从墙边的破洞中探出头来,警惕地四处张望,见没有动静,这才钻出身来,正是四喜。

狗剩畏畏缩缩地跟着钻了出来,抖抖索索,不停打量着四周。

四喜来到正堂门前,仔细观察了下临出门时做得记号,见并没有别人触动过,又左右再张望了下,这才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一把拽起狗剩,侧身迅速钻了进去。

正堂角落里,三丫仍是好好躺在那里。四喜掀开她头上的遮盖,摸了摸。

烧似乎略微退了一点,可是脸上的艳红却是越发重了。

“三丫,三丫。”他轻轻唤了几声。

三丫并没有反应。

他咬咬嘴唇,试着轻推了她几下:“三丫,三丫,你醒醒。”

仍没有动静。

三丫好像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沉睡。她的呼吸平稳而绵长,犹如婴儿般酣畅,但是额头上不时滴落的汗珠却残酷地暴露了事情的真相。

四喜看了看已经被她汗水打湿的草席,无力地坐倒在她身旁。

留给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狗剩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四喜。

“喜子哥,你说三丫咋样了?”

四喜摇摇头,没有说话。

“喜子哥,你说啊,你这样,俺害怕。”狗剩在惊恐中漏出了自己的乡音。

四喜疲倦地掐着自己的眉心,一言不发。

“喜子哥,喜子哥。”狗剩摇晃着四喜的胳膊。

“闭嘴!你吵什么吵!要不是你,咱们的救命钱就到手了!”四喜再也无法克制下去,他蹦跳起来,大声喝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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