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挑眉道：“你好像对花柳界很感兴趣？”
“被你看出来了。”雪子微微一笑，“野人当久了，就忍不住想要靠着风雅来中和一下了。”
况且，花街柳巷，可是各种重要情报荟萃之处呢。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荒谬猜测却得到了验证，斑的神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你……还真是敢说啊。”
倒也不能怪他这样反应，毕竟从初次见面起到现在，雪子的表现都可谓野气十足，十成十的疯丫头暴力女，用语也是随意古怪，和风雅文艺的花柳界完全搭不上边。
雪子闻言也不着恼，只将原本盘着的腿一扫，就调整成了一个十分标准有礼的跪坐姿势，她以指为笔，在地面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三句歌诗，并同时不疾不徐地吟出：“凋落飘零，盛放之后。是年又逢，一现昙花。憾上眉头，怅然若失。”
唱完，她对着两个微露惊讶之色的小伙伴笑吟吟道：“花柳界的东西，我从前有空还是学了不少的，若是作歌，或许不行，吟咏弹唱写却没什么问题。”
——寥寥几次用上，都是完美收官，后来她实力渐长，再接到此类任务就少了。
说话时，她低眉浅笑流出三分婉转风情，神色中可谓无懈可击，语调也是温柔清雅，然而遣句一如既往地随意，顿时让人觉得，实在太不合宜！
“写得是当真很好看啊。”柱间对着她的手书欣赏完毕，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你对汉文字，应该了解得不只是一点点吧？”
斑却是眸光渐深，沉默片刻，正视着她道：“我真的越来越好奇你是什么人了。”
这个时代的女忍者，虽然也因为常有需要在花街执行的任务而学习必要的伪装工作，但大多却是浅尝辄止，作为「游女」不露破绽即可，会深入到「艺伎」、哪怕是最初等级的艺伎的程度的，也只有忍者的豪族中的少量女性。
而雪子自称是个「没有家族的忍者」。
这样势单力薄的存在，即便是想要在这方面学得深一点，都该苦于没有门路的。
红发……难道她真的……
“我是个忍者呀。”雪子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过了，却是不以为忤，眉角微微低垂下来，“这些……都是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学习的。”
“村子？”斑微微扬起半边眉毛，“你之前待的地方？”
柱间也好奇地看过来。
“对，我的故乡——一个有很多忍者的村子。”雪见轻声道，“村里人以及外来者委托的任务安排给适宜的人来做，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就可以自由地修行各种能力。”
“听起来很棒啊！”柱间忍不住道，“斑，你还记得吗——我们说过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村子！我感觉，就应该是像这样的村子！”
斑不置可否，道：“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可不像柱间那么天真，那种地方，在这时候真的会存在吗？
……虽然她说得的确很像是真的就是了。
“发生了很多事。”雪子忍不住真心实意地回忆起来了，“我的父亲，曾经是一村之首，后来……他和我的母亲在一场天降横祸中为了保护村里的大家而死，只留下我和我弟弟。”
“……抱歉。”斑不由自主地道。
雪子摇了摇头，继续道：“在那个青黄不接的时期，原本已经因年迈退隐的先代不得不重新站出来带领大家，而我在成为了忍者后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终于在与一位珍重之人被迫分离后下定决心，为获得力量而离开村子修行……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嗯？”柱间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协调的地方，“如果你在离开村子之后就没有接到任务的途径了，又是怎么一路走到这里来的？”
“因为，我根本没有经历「走到这里来」这个过程啊。”雪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也许是我对追求力量操之过急了吧……我贸然触动了未知的、具有时空间之力的一道「结界」，再醒过来就是被你们从河里捞上来了。”
柱间的表情渐渐变化。
“那天和你们分开之后，我花了几天的时间弄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就放弃了立刻出发回乡的打算。”雪子苦笑，“因为实在是……别说是我的故乡，就算是我最后的修行之地，都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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