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邯催动琥珀珠,将它记录的剧情呈现出来,“这便是白豆儿与解珩的结局。”

阿邯话音刚落,就像刚才一样,四周景色倏然变换,戈壁荒漠,瞬间铺展在两人脚下,西风烈烈,吹得太子爷站不稳,阿邯拉住太子爷的衣袖,“放轻松,这里是幻境,你不把它当作现实,它就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戈壁上的沙棘还在狂风里颤颤巍巍,太子爷已经能够站稳,不远处一匹马迎着疾风而来,马上的女子就是白豆儿。

远处有个小小的人影踱步而来,印着落日余晖,展出一个男子的粗犷轮廓。

“那是解珩。”阿邯道,解珩身后的就是阿邯的烟身,勉强的在风沙中维持着,几近破碎。

解珩正在荒原之上跋涉,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直到他听见身后那裹在北风里的呼唤。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清楚的看见那越来越近的如画笑靥。

可就在相遇之前,一支长箭破风而来,穿透了那马上的身影。

“豆儿!豆儿!”

荒原上,那个一身盔甲潦倒颓废的男子踉跄着奔过去,堪堪接住了那抹从马上跌下来的白色身影,夕阳如血,天地静默。

解珩眼见着白豆儿吐出一口血,长箭立在她胸前,血肉模糊,那么真实。

“你这个骗子!”他吼背后的烟身,“你不是说豆儿不会死吗!”他像发怒的野兽,执一把长剑冲过来,一剑将阿邯的烟身打散了,然后他将剧本一把扔入大火里。

火里先是冒出一缕黑烟,而后火舌舔起来,将剧本吞没了。

剧本消失了,但剧情还在继续。

琥珀珠带来的最后情形就是,解珩抱着白豆儿,死在雀凌关。

“幼狼,趁其未成大患,全力屠之。”

烽火在疾风之中满地飞屑,抖落在半空,火光星星点点。黑压压的人马袭来,马蹄声震耳欲聋,

荒原之上,一把剑从背后穿透了他的铠甲,刺入他的血肉。

他抱着白豆儿,看她仿佛沉沉睡去了般,眉眼依旧,却再也没有了生息。

他爱的这个女子,面似桃花,既恬淡又温柔,世间谁也比不了。

他笑了,汩汩鲜血染红了那薄唇。

终于,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大致情形就是这样,”阿邯手一挥,荒漠像水汽一样慢慢变淡,四周景致恢复原状。

太子爷道,“他们死了……”声音夹在雨声里,轻轻的。

“和解珩在一起,白豆儿连去死也是高兴的,”阿邯这样说,“殿下,雨下大了,我们先回殿中吧。”

“嗯,”太子爷撑伞,阿邯躬身走近伞内。

踏着小径,踩着一路黄叶,一旁紫竹萧萧,沁着冷雨,发出暗暗而馥郁的香气,脚下有圆滑的鹅卵,阿邯不自主的使劲往伞内躲,太子爷往旁边撤,一边肩膀已经淋在雨里。

“姑娘似乎格外怕冷?”

“我怕雨水。”

太虚之境又开始剧烈震荡了,环境开始扭曲,阿邯心叫不好。先将太子爷安置好,然后赶紧去寻找解珩和白豆儿。

解珩之前打散了她用来穿越空间的烟身,他们又没有剧本,茫茫北漠,上哪去找这两个人啊!

荒漠开始陷落,狂风卷着满地黄沙,从天边席卷而至。

没办法,只能生穿琥珀珠了。

阿邯一步一口鲜血,终于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正躺在草稞里挺尸。

“起来啦!”

两人从鸿蒙中醒来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她预料之中的那句,“我们没死?”

就连惊讶的神情都跟阿邯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真是无趣。

“你们不死,但我快死了。”

“你们不要再抱了!”

“喂,你们没发现天都塌了吗,还抱!走啦!”

阿邯催动琥珀珠,四周变得灰暗,待天光逐渐变亮,四周已经是珀山的景致了。

白豆儿和解珩都如睡了一大觉般容光焕发。他们好好地伸了一个懒腰,太子爷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黑着烟圈,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们站在十里烟霞的庭院中,周围景象和他们初来时没有任何不同,仿佛只是在这里站了小会儿,太阳还没有落山。唯一不同的是,太子爷看着白豆儿和解珩恩爱,已然没有什么反应了。

三人告别,各回各家。

第二天,上午。

解家小院。

解珩躺在吊床上,看阿九在眼前晃来晃去。

“阿九,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你便去歇着,你晃得爷脑壳疼……”

“爷,您在想事情啊!”

阿九笑嘻嘻地将脸凑近,“爷,告您一个好消息,黔州传来的消息,老太爷假意示弱,以迷惑潜伏的卧底,实则派兵从背后包围,于黔山将敌兵一举歼灭!”

解珩将那黝黑的大饼脸推开,嘴角漾出笑来,他就知道,他祖父怎么说也以驰骋疆场四十年了,怎么会犯轻敌的错误。

“老太爷下个月便班师回京啦!说也该给爷您好好张罗婚事,老太爷说要是觉得谁家姑娘合适叫爷您递个信来。”

“好!”解珩口头敷衍,其实心里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在太虚之境中经历这一番后,太子爷会如何抉择呢?

想着想着,困意就来了,解珩在吊床上眯了不知多久,做了一个梦,梦见解府着了火,解家的家仆横躺了一地,阿九被人拖行着,满地都是鲜血……

忽听一声巨响,解珩猛然从吊床上坐起,满眼血色褪去,眼前仍是这个安详宁静的解府小院。

阿九愣在原地,手里拿着一个榔头,敲碎了院里一个储水的水缸,“爷,”阿九看看榔头又看看缸,再看看被惊醒的解珩,吓得快尿裤子,“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见这杏花漂亮,想给想给它浇浇水,松松土……”

解珩仍是呆呆地看的他,想起阿邯说的,“你可能会做几天噩梦,太虚之境的事情还没发生完,结束的仓促,所以有些场景会在你脑海里出现,不要当回事……”

解珩发觉梦的记忆很快退散,心想,“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有这种场景。”

他眉头不自觉地皱着,从吊床上下来,走近阿九。

阿九看解珩的表情,愈发的害怕,“爷,阿九手笨,阿九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手笨,你脑子也笨,去年打碎的缸和碗十个指头数不过来了,你给爷递茶的次数都没有你打碎的茶碗多……”他淡淡的笑出来,仰脖示意那缸,“今年还要继续努力是不是啊?”

解珩弯起食指敲他的头,“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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