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行方堂飘来“黑白无常”两道鬼影,值班的守灵的打瞌睡,没来及反应发声便尽数晕倒了,很快,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悄然驶往铁匠铺。前院有用作冷铁的水缸,韩傻儿搬来如法炮制,将江采石浸泡须臾后弄活。恍如大梦初醒的江采石看到身处多次偷偷来过的地方,看到完好无损的皮肉,看到近在咫尺的医王,大致明白了何以劫后重生,起身甩自己两个嘴巴,大礼参拜道:“殿下以德报怨,草民无地自容,焚身难报。”韩傻儿理解,活着已属不易,怎好再奢求其风骨节操?侧身避开道:“阿舅不可如此!太后有命,我与人只论长幼不论尊卑,您能不怀旧恨便是宽宏大度了。”江采石是怀恨,好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经此生死大劫,早已释怀,忙称人各有命,未尝敢挟私抱怨。江学白发问:“石头伢子你水性那么好,起火了咋不知道跳水呢?药材烧了可以慢慢赔,得先保命啊!”江采石义愤难平,说他发现着火汲水来着,被那船夫一桨拍了脑袋......江学白怒不可遏:“这帮该天收的!”遂说起当年他也是被人先行打昏在门边的,痛醒挣扎外爬才被白老帮主仗义施救......江采石还欲报官抓那船夫偿命,江学白摇头说没用的,一准失踪甚至被灭了口——江采石妻子儿女脸现恐惧,韩傻儿忙好言安慰,许诺尽快安排人将他们送走,稳定罢鸡都叫了,方与苟不雪分头告辞。
睡梦中被二瑛聒醒,强睁开眼准备洗漱,潇瑛把水端进来了,帮着挽袖子,湘瑛一旁道:“两天没影儿,就差贴寻人告示了,钦差失踪,得多大奇闻!”潇瑛接道:“也是,出门纵不摆仪仗,总该带几个人照应,省得让人担心。”韩傻儿问:“跟拔亨交待了私事外出,他没告诉你们?”湘瑛答:“说你带黄毛女侠微服私访去了,就他那破嘴,谁还信?”眼珠却滴溜溜转。潇瑛道:“瞧你那酸劲儿,说多少次了多分忧少添乱。”韩傻儿擦干脸,趁机央求:“这件私事还非得你俩不可——我娘舅一家犯了王法,也不好强开脱废了法度,而亲亲得相首匿,躲起来总不为过,我寻思着由你俩送往山谷可好?”湘瑛直截了当拒绝:“不好,又想甩开我们,自己好为所欲为。”潇瑛道:“又猴急了!咱不能送进去再出来嘛。”韩傻儿摇头:“不要再出来了!我找着老爹,再到京城见太后一面,也回山谷。”潇瑛不解,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咋不留恋了呢?湘瑛却问:“黄毛女侠去不去?”答:“不去。”又问:“谢小妮呢?”答:“也不去。”湘瑛属狗脸的,又欢喜了。韩傻儿却难受起来,传了早餐没心没绪地吃着,她俩得切割,华清驰、鲍达英、谢都督等等都得切割,横眉冷对地切割,免得他们引火烧身。伤感乃至悲观,又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出意外我回不去,你俩——”潇瑛打断:“呸呸!朝廷有太后罩着,江湖上咱怕谁?能出什么意外?!”韩傻儿苦笑:“高邮湖的事儿你俩忘啦?”未容进一步暗示、嘱咐,侍卫周航来报,传旨太监已到迎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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