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大理寺一打听,却被告知那位姓黄的少卿早在十日前就休假回乡了。    谢乔和明玉还想多问,守门的衙役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松玉眼珠一转,从袖子里摸出两块灵石塞到那二人手中,道:“两位官爷,实不相瞒,我们是受邀来泽都为贵国王上寻找碧海珠的中州仙门。眼下的确有十万火急之事见这里的大人,请您二位务必行个方便。”    “仙门?”    那两名衙役打量他几眼,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重重冷笑道:“你们当随便披身武服、再拿几颗假灵石就能冒充仙门弟子了?上头早有指令,若有刁民敢借碧海珠的名号来坑蒙拐骗、敲诈勒索,立刻抓入狱中,重刑处置。念你们初犯,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还不赶紧走。”    连带那两块灵石也扔回了他手里。    松玉:“……”    为什么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跟预想中差的有点大?    那泽王既然急着寻找碧海珠,不应该广征信息,鼓励大家主动到衙署提供线索吗?怎么现在倒是一副“畏民如虎、避之不及”的态度。    谢乔自然也察觉到了怪异之处,正使劲的捕捉脑子里那点若有若无的念头,耳边“咚”得一声,有敲锣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她思绪被打断,惑然转头,只见四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车身饰有五色孔雀羽的华丽大马车从街道那头缓缓驶了过来。车前有全副武装的卫兵开道,车后及左右两侧则各跟着一列美貌侍女。    明玉四人同时在心里感叹:“好大的排场!”    谢乔天生不爱什么排场,因而对这所谓的排场也没兴趣,她只注意到,方才还对着他们耀武扬威的两名衙役竟然秒变孙子,一路小跑着从台阶上下来,越过他们,毕恭毕敬的立到了道边迎候。    马车果然在大理寺外的大坪边停了下来。    那两个衙役先一起磕了个头,便垂手立在车门旁,点头哈腰的和车里人说着什么。    顷刻,一只白净细嫩的手从车帘后伸了出来,抛了几颗金锞子在地上,那两名衙役喜笑颜开,腰都快弯到了地上。    显然那是给他们的赏钱。    马车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便缓缓驶走,两名衙役躬身目送马车消失在街道另一头,才迫不及待的去抢地上的金锞子。    谢乔脑子里琢磨着那只嫩白如春笋的手,心道,莫不是哪个公主或贵妇人出巡,恰好路过此地?    一抬头,却见身旁的顾羽眼睛一眯,道了声:“冯子舟?”    冯子舟??    听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名字,谢乔脱口问:“谁是冯子舟?”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明玉四人也都好奇的望向顾羽。    顾羽抱臂,一副江湖百晓生的模样,悠悠然道:“就是泽国的二王子,泽王与宠妃许氏之子。”    说完,眼睛一弯,特不要脸的补了一句:“也算有点小聪明,不过跟我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切。    谢乔别开眼。心里却想,宠妃许氏,莫非就是许苍云的那个胞妹?还有,这泽王跟许妃平日里是把儿子当女儿养么?那样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怎会属于一个男子。    眼瞧着大理寺是进不去了,松玉提议直接到王宫碰碰运气。    众人觉得可行,唯顾羽道:“那我就不陪诸位一道去送死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说罢一摆手,果真作势要走。    明玉四人:“……”    谢乔真是怕这货关键时候耍脾气坏事,忙道:“等等。”    “你有不送死的办法?”    她其实也知道这样做有些鲁莽,可她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总不能效仿当年三大侠盗,夜探泽王宫吧。    “唉。”    顾羽抱臂,一脸嫌麻烦的样子:“你说说你们这群小家伙,闲着没事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掺和这些破事。”    四个少年面面相觑,心想,说谁小家伙呢。    还是明玉虚心请教:“顾公子,您真有办法吗?今日并非我们自不量力,实在是唐大人合族的性命还等着我们去救……”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四个少年立刻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点头。    顾羽审阅一番,还算满意,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首先,想要顺利入宫,你们切不可再对人提起「碧海珠」三字,更不能说自己是仙门弟子。”    “啊??”蓝玉憋不住问:“这是为何?”    “嘘。只许安静的听我说,不许提问。”    “哦。”    顾羽摸着下巴:“其次,入宫前,先去南城门揭一张告示。”    谢乔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    顾羽眼睛一弯:“好了,我说完了。”    啊???    松玉:“……顾公子,您没骗我们吧?”    顾羽啧了声:“你们一群小屁孩,有什么可骗的,我骗财还是骗色?”    松玉:“……”    南城门外果然贴着张告示,只不过,不是请仙门帮忙寻找碧海珠的告示,而是泽王求医的告示。    原来,自碧海珠丢失之后,那泽王便忧思成疾,一病不起,连太医署的医官都束手无策。宫中这才发布告示,向民间广征良医,入宫为泽王诊病。赏金高达千两黄金。    谢乔越瞧越不对劲儿,便闻顾羽笑眯眯道:“就是它了。”    松玉用力咽了口唾沫:“顾公子,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冒充郎中??”    “啧,冒充郎中,总比被人射成刺猬强吧。”顾羽伸出自己个儿金贵的手,潇洒一揭,将那张告示丢破烂似的丢进了他怀里。    周围围观的百姓立刻拍掌叫好。    松玉:“……”    为何他总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很快有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带着两名士兵过来,简单询问过众人来历,并验过身份文牒,便态度和善的领着他们往王宫而去。    “劳烦诸位在外面稍等片刻,容小官先行入宫禀报。”    如天底下所有王宫一样,泽王宫建的极气派,数百座宫殿一直绵延至浩渺的东泽水汽中,朱墙黛瓦,望不见尽头,满是庄严肃穆。    谢乔眼尖的发现,泽国二王子的那辆饰着五色孔雀羽的华丽马车就停在一道侧门外。    “松玉师弟,蓝玉师弟。”    她正瞧得出神,不远处忽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    松玉和蓝玉听到这道隐约有些耳熟的声音,亦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蓝袍老者领着一群身穿淡蓝武服的弟子朝宫门方向走了过来。    竟是以许苍云为首的昆仑派众人。    和他们打招呼的年轻人,一脸憨厚,麦色皮肤,正是曾和他们同困在「水月镜花」别院的温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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