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对,就是个女人,比我矮一些,有些瘦小,穿着夜行衣。”    那女人从背后偷袭她,她没反应过来,被逼下了马,幸好她落地时撑了一下,不然怕是要摔个正着。    “她手里拿的是两把弯刀,我觉得奇怪的很,明明穿的夜行衣,她的刀却很亮,刀柄是金的,中间还嵌了颗宝石。”她被刀光刺到了眼,偏头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被那个女人握在手中的刀柄。    她长在草原,学了好几年的功夫,也算得上半个高手,却被这个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地,好几次险些被刺中。    不过奇怪的是,这人好像并不想杀她,这让她觉得矛盾,偷袭她,招招致命,却让她觉得这人并不想杀她。    “我被她打了好几掌,后来一脚踩空了,摔到坡下昏过去了。”安瑟耸了耸肩,那人也没追下来,奇怪的很,这也是她进一步确认那人不想杀她的原因。    穆怀诚仔细听了一遍,又问了些细节,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确认她是个女人?”    安瑟闻言笑了笑:“她留着指甲,而且手腕上有镯子的痕迹。”她皮肤比一般女人略黑一些,手腕上却有一道比起其他地方白的明显的痕迹,一看就是戴镯子很多年。    用双手弯刀,还是个女人,偷袭蒙古公主,却又不想杀她。    线索太少,穆怀诚毫无头绪,不过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藏于猎场之中,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他站起身往外走:“你好好休息,这事我得好好思考一下。”    “喂,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穆怀诚转过头笑:“你不会骗我的。”    “嘁——你也太自信了点。”    他没说话,出去了。    安瑟揪住手底下的被子,看着他走远,扯了扯嘴角,终究没说什么。    穆怀诚回了营帐,见桌上放了一封信,他有些好奇,打开来看,却只有一行字:江兰身患肺痨,不治而死。    他惊了一下:虽然知道安逸飞死了两个妻子,这两人怎么死的却不知道,毕竟安逸飞为人内敛,家事轻易不会外扬,加上他跟座冰山似的,也没人敢去打探。    自从送安逸飞去了山西总营,他便没怎么关注过,只因他相信安逸飞自个儿就能脱颖而出,不然前世也成不了征远大将军,更没有派人去他家中,怕被误会他以其妻子作为要挟。    短短几月,江兰怎么死了?    他不曾见过江兰,对她没什么印象,心中只是惊诧,又有些担忧——若这消息递给了安逸飞,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听闻他们俩人感情很好,若是骤然得知这消息,只怕他要急得发疯。    穆怀诚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犹豫不定,不知这消息是否该递给他。    只纠结了一会,他便有些释然:若是安逸飞连这消息都扛不住,以后还做什么大将军?    因此只将这信塞回信封之中,唤了人快马送到山西总营。    自个儿收拾收拾去找穆怀谦。    穆怀谦正和穆怀谆他们三个呆在一起,父皇嘱咐过,虽然是来狩猎的,他们的功课却不能丢下,沈太傅也随行了,这会儿正是课业结束的时候。    几人见了他便行礼:“大哥。”    穆怀谦想立刻到穆怀诚旁边去,但瞟了一眼沈太傅,强行压抑住了,只脚往外挪了挪,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    穆怀谆有些怯怯的,小心翼翼看他;穆怀谌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站在原地,抿着唇,手背在身后;穆怀谨微微仰着头,眼睛四处乱看,最后停在了他大拇指的扳指上。    他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只叫穆怀谦跟着他走。    等他走后,三个人才舒了口气,穆怀谨语气有些酸:“从前没觉得太子哥哥对他这么好。”    穆怀谆摸了摸身上挂着的玉佩,这是他母妃给他的,说开过光,是他父皇赏给她的,听了穆怀谨的话眼中虽也有羡慕,却没说别的,只道:“毕竟人家才是亲兄弟,咱们算什么。”    “哼。”穆怀谨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穆怀谌:“你怎么不说话?”    “没话可说。”说完穆怀谌就走了出去。    “切——装什么!”穆怀谨啐了一口,又回头盯着穆怀谆:“三哥。”    穆怀谆抖了抖,穆怀谨母妃得宠,他一向自视甚高,觉得比他们身份高一些,喊他们都直来直去的,要么直接“你”,要么“喂”,哪有喊他哥哥的时候,突然喊他三哥,倒吓了他一跳。    “做什么?”    穆怀谨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我看他们都去狩猎,三哥你不想去吗?”    穆怀谆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有些无辜:“没想做什么啊,就只是想问问三哥去不去打猎~”    “不去!”穆怀谆撇了撇嘴,每次有什么事都撺掇着他去,出了事就让他背锅,当他傻呢?打死都不去!    “唉,可惜了前不久父皇赏给我的一把小弓,纯金的呢,听说是父皇小时候用过的,我都没拉开过。”    穆怀谆动了动耳朵,嗯??父皇小时候用过的弓!    见他似乎有些心动,穆怀谨咧了咧嘴:“听说这时候兔子最肥,毛也最好,真想给母妃做个围脖。”    “!!!”穆怀谆十分心动,前不久他母妃还同他说今年想做个围脖,只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皮毛,内务府送来的那些她多少有些看不上。    “去不去啊三哥~”    穆怀谆稳住了,没说话。    “哼,你不去我就去喊四哥去!不缺你一个!”    穆怀谆思考了一下,三个人都去,父皇肯定不会说什么!    “去去去!怎么不去!明天咱们早点起来,早上出去,中午热起来了就回来。”    穆怀谨这才满意地眯起了眼,有人和他一起最后父皇才不会说什么,天知道他昨天看着穆怀谦骑在马上那副得意的模样有多嫉妒。    他也想这么帅!    要是穆怀谦在这,指不定会嘲笑他们成什么样。    可他不在,他这会儿正跟着穆怀诚在营帐外面晃悠:“大哥,你叫我做什么?”    穆怀诚轻轻笑:“大哥没事儿就不能和你说话?”    “当然可以啊。”穆怀谦挠了挠头:“只是大哥平日里忙,我不敢打扰大哥。”    穆怀诚折了旁边支出来的树枝拿在手里把玩:“上回我替你求了去户部的差事,父皇应了。”    “真的?!”穆怀谦有些不可置信,父皇竟然答应了?要知道户部是个大肥差,可以说掐着朝廷的命脉,毕竟管着钱呢,谁都不敢得罪的。    穆怀诚点点头,其实他也有些意外,以为父皇会把穆怀谦往兵部、工部这些地方安插,油水不多,事儿倒是多的很,结果还同意了安排他去户部。    他也觉出有些事儿好像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改变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些改变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不知道这结果是好是坏,但总归他要提前准备起来。    “回头你就去户部当差,户部尚书是陈印嘉你知道吗?”他想起之前这人和旁人议论他,微微拧了拧眉头:“这人嘴碎的很,你平常没事少和他打交道。”    穆怀谦猛点头:“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大哥的!”    他笑着敲了一下穆怀谦的脑门:“怎么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回头大哥让你娶什么媳妇儿你就娶什么媳妇儿?”    穆怀谦捂着额头,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我还小呢!倒是大哥,皇祖母说你该娶太子妃了,却一点也不急。”    “我急什么?”他一点也不急。    “皇祖母一直念叨,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穆怀谦咳了一声,故意沉着嗓子学太后说话:“兰若啊,你说太子想什么呢,真的就一个也没看中?”    见穆怀诚没说话,他也有些好奇:“大哥想找什么样的太子妃?”    穆怀诚反问他:“你觉得太子妃该是什么样的?”    “太子妃啊……”穆怀谦摸了摸下巴:“温柔娴静,大方得体?”    穆怀诚心内摇了摇头。    “要我说,管她是什么性格的,只要是大哥喜欢的,喜欢大哥的就好。”穆怀谦笑了:“毕竟是要和大哥过一辈子的人,要是娶回来不喜欢,互相对着没话说多尴尬啊。”    穆怀诚倒没什么话说,他如今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大哥才一个也没看中。”    “哼,没事,大哥慢慢看,我的嫂子一定要是最好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散了,一个没觉着特地跑过去找人说话麻烦,一个也没觉得“被特意”找了,倒合在一个脑回路上了,亲兄弟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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