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数学系的辅导员,安然自然是要时不时就去军训场地看看军训的进展,给饱受摧残的孩子们加油打气,顺便帮他们把那些捧着西瓜喝着冷饮,一看就是特意过来使坏的学长们赶走。    然而他每次去训练场地的时候,总能看到自家小堂妹苦哈哈地练着起步走、踏步走……安声总说自己要跟着大部队,跟着广大人民群众一块走,坚决不搞特殊化,可是现在她的大部队都已经把她远远甩在后头了呀。    “今天过去看新生军训,我们家安声又被单独拎出来训练了。你说她这是何苦呢?我医院的证明都已经给她整好了,当初要是听我的,直接不参加这次军训,压根都不用受这个苦了。”    这孩子倔归倔却又是个老实的,一点投机取巧的事情都不干。教官都让她在一旁单独训练了,她也不知道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就算有军训帽子遮着,那也是太阳实打实的晒在身上的呀。天气这么热,晒得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    偏偏安声她爸他大伯还非得让他把安声军训时的英姿飒爽拍下来给他看。这安然哪里敢拍呀,要是见到自家的宝贝女儿军训这么辛苦,老头子非得心疼死不可,不对,在心疼死之前有很大的可能先会把他削一顿,没有把妹妹照顾好。所以每次当他大伯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安然都会以教官很严格,不允许在训练场地使用手机为由拒绝。    贺幸听着安然一个人在那头一边翻阅资料一边神神叨叨的说个没完,脸上虽然是一副随便你怎么讲反正我是没在听的模样,可是手里拿着的资料却已经出卖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翻页了。    不知道安然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每次只要和贺幸在一块的时候,不管贺幸有没有在听,他总是会把军训时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当然这当中安声的事情占了绝大多数。    即便贺幸全程都没有参与军训,在安然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这一届的新生训练的非常辛苦,尤其是安声,真的特别的刻苦。    所以当他在篮球场看到依然还是白白嫩嫩的安声,还是有点惊讶的。但安声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更加的惊讶,她在拍他。    严格来说,这是上次在安然办公室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军训的时候贺幸虽然见过安声,但那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而已,安声也没有发现他。    贺幸被很多人偷偷拍过照片,但这些人当中只有安声的拍法是最专业的。虽然手上拿着的是手机,但她似乎是认真构思了角度、光线等各种因素之后才按下拍照键的。    贺幸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他想看看安声镜头下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还有他发现那些从他身上转移到安声身上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就让他感觉到了不舒服,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安声就已经出状况了。    前一秒还好好在给他拍照的安声,他就转头喝了一口水的工夫就看见她站在原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场景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果不其然,等安声把手从鼻子上移开的时候,手指上又沾染上了一点红色,分明就是血迹呀。    怎么又流鼻血了?算上办公室的那一次,当着他的面流的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加上平时他没见着的,贺幸的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安然不是老说自己跟管小鸡仔似的管着安声吗,怎么安声老是流鼻血他都不管管呢!瞬间贺幸就给安然打上了“不尽职”的标签,天天都在说自家小堂妹怎么怎么样,结果却连她总是流鼻血都不知道!    这话要是让安然听到了,安然非得跳起来不可,这件事情贺幸绝对是冤枉他了。在他跟前晃的时候,安声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啊,压根就不会出现流鼻血的情况。他还纳闷呢,怎么安声每次一到贺幸跟前就开始流鼻血?    安声捂着鼻子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贺幸刚想过去看看她,可是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安声就跟另外两个女生离开了篮球场。    贺幸望着安声渐渐走远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得去跟安然好好说一说,老是流鼻血这怎么行,还是赶紧带着安声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吧。    “咦?”一旁的蔡维发出了一声惊叫。    站在他身侧的李明杰推了推,“你干什么呢?”    蔡维指着安声离去的方向跟李明杰说道:“刚刚那个学妹你看见了吗?”    “哪个呀?”李明杰顺着蔡维的手指看过去,只能看到三个走远的女孩子背影了。而且刚才他是背对着安声她们站的,压根就没有发现不久之前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学妹在现场给他们拍照。    “这个学妹看着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学妹长得这么漂亮,如果见过的话不可能没印象的,蔡维愣了一会说:“啊,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    蔡维突然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了,被小学妹认成是卖套餐的,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李明杰知道了,不然又得被他嘲笑好长一段时间了。蔡维现在回想起安声拒绝她的场景,还是背后一凉。    李明杰还在等着下文呢,“哪个呀,快说,卖什么关子呢。”要么不说,既然都已经开了头了,总得把话说说完吧。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哪有你这种人的,把人胃口吊起来了就不说了。你当心我回去找个麻袋揍你一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蔡伟把瓶子里剩下的那点水喝完,然后对李明杰说道:“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也不会瞒着你,谁让咱俩是好兄弟呢。刚才的那个小学妹,我们开学的第一天就见过,那时候她就已经被哥的风姿迷得神魂颠倒了。刚刚因为我一个帅气投篮,都流鼻血了呢。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哥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初恋,终于要送出去了。”反正小学妹也不在跟前了,想怎么吹都是没关系了的。    听到“流鼻血”这三个字,贺幸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倒是一时半会有些移不开了。    原本看蔡维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明杰还以为他要告诉自己什么严肃的大事情呢,结果刚刚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满嘴跑火车的大兄弟哟,“你可拉倒吧,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嘛,就你这样子还能把小学妹迷的流鼻血?无图无真相就知道瞎说。我相信你才是有鬼了。”    “我怎么是瞎说呢。”蔡维不服气。    “怎么不是瞎说,还开学第一天就见过,开学第一天你不是整天都跟我们呆在一起吗?而且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呆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那天贺幸学长也在,你就说你哪来的时间跟小学妹偶遇。”大兄弟,你说谎之前能不能先打个草稿啊!    “那天咱们去辅导员办公室之前不是还分开了几分钟吗?”    这下李明杰就更不信了,“那天咱俩分开的时间有没有五分钟都难说,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你就偶遇小学妹啦?”    “那是当然!”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相遇了,学校这么大,这都能遇到,就说明他俩有缘分啊,就算现在没什么关系,来日方长,他相信自个总能迎来胜利的曙光的。    “行,那我问你,你是要到小学妹的微信号了,还是手机号码了?你少骗我了,要是真拿到这些了,你还能忍着不找我炫耀。”这些天蔡维的生活跟过去完全就没什么不一样的,依然还是单身汪的标配,所以李明杰的脸上就差写着三个大字了——不相信。    蔡维还想要争辩一下,李明杰一个眼尖,“贺学长你这就走了?”    “嗯。我接下来还有事,你们自己打吧。”我信你才有鬼了。贺幸在心里默默的跟着说了一遍。蔡维刚刚说的话,别说李明杰不相信了,他也是一句都不相信。有这个功夫在这听他们瞎说,还不如去提醒一下安然,让他好好关注一下自家妹妹的身体。    要不是开学的时间长了,从食堂回寝室的路安声走多了,就凭她那可怜兮兮的方向感,指不定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寝室呢。    说来也奇怪,一回到寝室,安声的鼻血就止住了。    安声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之后就发现郑再和艾飞都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奇怪,明明她进厕所之前,这两位室友还担心的不行,生怕她哪里不舒服,时刻都准备着把她架去校医务室好好检查检查。可是等她洗完脸出来之后,这两人的表情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呀?要是胃还难受的话就抓紧吃药,药就在我的小盒子里,你们自己拿就是了。”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想吃药呀。    “声声呀,你过来,我们有事情问你。”郑再笑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什么事情呀?”安声不明就里地朝她们俩走过去。    “声声,鼻血止住了吗?”    “嗯。”    “应该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吧?”    “嗯。”    “那医务室咱也不用去了吧?”    “嗯。”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根本就不用去什么医务室。    “所以这次流鼻血完全就是因为贺幸学长长得太帅了吧?”    “嗯。”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郑再问得太快,安声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对不对,跟贺姓学长有什么关系呀。”安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郑再,她居然是在套路自己。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郑再一脸奸笑的看向艾飞,反正第一反应才是正确答案,才不管安声后来怎么说呢,“我就说声声没什么事情的,就是被贺幸学长的魅力所倾倒了吧。”    啊?!安声一脸懵逼的看向两位室友,这么不靠谱的结论的他们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怎么得出来的?自然是靠着聪明的大脑总结出来的呀。    在安声进厕所之后,郑再和艾飞还是一脸担心的不行的模样。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流鼻血了呢?上火了,还是鼻子被撞到了?”    “应该没有吧,咱们几个差不多也算是全天都呆在一块儿了,压根就没有发现声声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呀。”    郑再和艾飞陷入了沉思。    “你说会不会是?”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郑再一脸八卦地看向艾飞,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你说声声会不会是生病了呀?”艾飞的脑子里瞬间就脑补了好几种可怕的病。不是都说得了那什么什么病就会流鼻血吗,一想到这种可怕的情况,艾飞的眼眶都要红起来了。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郑再简直是是服了艾飞的脑洞了。“声声整天都跟我们呆在一块,能吃能睡能玩儿的哪里像个病人了。”    “那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了嘛?”    “我问你,她流鼻血的之前正在干什么?”    “拍照片呀。”艾飞不明白郑再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那她是在拍谁?”    “拍贺学长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艾飞怎么可能不明白郑再的意思,“不是吧,你的意思是……”    “没错,”郑再点点头,“是不是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哪个少女不怀春,虽然咱们的声声拒绝起男生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手起瓜落,不给对方留一点想象的空间,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呀,看到长得好看的男生总是会春心萌动的嘛,有这样的表现不奇怪的啦。”    听到郑再这么分析,艾飞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原来她们寝室三个人都是贺幸的铁杆粉丝啊,下次在凑到一块讨贺幸的时候,一定要把安声也拖进来,加入她们的话题。    所以安声一从厕所出来,就受到了室友们的“严刑拷问”,尽管她已经再三否认,但郑再和艾飞就是坚信她是被美色所诱惑,一时情难自禁才会流鼻血的。    于是,安然就这样多了两位盟友,他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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