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黄岩黄议郎。
王景问道:“议郎有何事?”
“我朝自高祖皇帝以来,历代君王皆把治学作为治国之本,然中央官学只有太学,太学名额有限,选送有一定之规定,地方官学又未得到普遍发展,于是经师宿儒讲学之风大为盛行,近年来各地方私学愈加兴盛。”
那黄岩一边把手里的竹简放到桌上,一边侃侃而谈,王景不知道他对自己说这些是何意,也不插话,等着他的下文。
“地方私学中,又以蒙学最为重要,私学兴盛,于国于民,皆是好事,朝廷自然是喜闻乐见,然而下官曾花了数月时间游览长安以及雒阳数十处私学,发现各处塾师教学所用之启蒙教材纷乱不一,或用暴秦遗留下来的《仓颉篇》,或用武帝时司马相如所著的《凡将篇》,或用元帝时史游著的《急就篇》,或又用成帝时李长作《元尚篇》,如此等等,大约有十数种之多。”
黄岩说得唾沫横飞,王景却是听得一脸懵逼,私学蒙学他倒是能理解,但这些什么篇什么篇他是一样也不懂,不知道这家伙跟自己说这些是几个意思,只有一旁的蒋老若有所思的看着黄岩,仿佛知道他的用意。
那黄岩不管二人的心思,又继续道:“我将此事告知司徒大人后,大人怒道,治学乃国之根本,各地私学怎可如此随心所欲,毫无规范?于是令下官与蒋主簿还有众同僚一起,从这十数种蒙学著作之中,精选出三本最为合适的出来作为主修课目,传达至各地方私学,统一施教,使各地私学得以规范。”
黄岩顿了一下,看着一旁的蒋老笑道:“司徒一下令,这蒋老倒是狡猾,说他年迈,老眼昏花,硬是将此事生生推到下官身上,让下官自己做主,下官不甚惶恐,数十日来,废寝忘食,昼夜观读研习这十数本著作,唉,怎奈下官实在是才疏学浅,多日来亦不能从中做出取舍,王主簿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下官特来请王主簿做主此事。”
尼玛,王景心里暗骂不已,这瘦猴,果然是不安好心。
之前蒋老对王景的讲过一些,王景大概知道,他老爹王允的司徒这一职位,主要便是负责管理民众,土地教学等事宜。
而王景现在和这个叫黄岩的议郎以及下面的一些佐吏一样,都是平时帮助王允一起处理这些事的。
所以王景知道,这黄岩所说的事,大致是真的,这家伙缺德就缺德在他此时把这事扔到他面前,就是故意让他难堪。
若他不敢接下此事,那便是认怂了,等于自己这上司一来就被他这个下属来了一个下马威,估计这家伙以后在自己面前会更加嚣张。
可要接此事,他怎么接?刚才那黄岩说的那些蒙学著作他连听都没听过,叫他去从中挑选几本,他怎么挑?抓阄吗?
王景知道这东西要是那么随便就能挑出来的话,这黄岩哪里会把这好事拿出来便宜自己。
他王景无论挑了哪几本,最终决定权还在王允手中,届时拿到王允面前,为什么要挑这几本,王允肯定会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的,那他哪说得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待我先看看这些著作,再作计议。”王景装模作样的拿过一卷名为《急就篇》的竹简,装模作样的摊开读了起来。
蒋老自然是知道黄岩的用意,看着王景的眼色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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