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安德烈悲痛地留着泪,嗓子似乎已经因为情绪的过度释放而发不出一点声音,站在餐厅门口的妹妹索菲娅朝着兰迪的方向高声尖叫着,双手不停地在瞄准着克里克的背部一发接着一发地射着木箭,然而全都被那坚固的乌金铠甲给一并反弹了。

躺在爆炸中心的兰迪早就失去了意识,本来还能感受到来自身体的灼伤疼痛与刺穿皮肤的剧烈生疼,可渐渐地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来自索菲娅的呼唤一下接着一下,起初似乎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可跟前的爆炸声实在太过刺耳,耳膜早就因为承受不住而被声波贯破了。

恍惚间,兰迪的双目得以微微张开,不知道眼前的是幻觉还是濒临死亡时的记忆倒车,竟然看见了一幕幕飞逝疾驰而过的胶片画面。

那图画先是模糊不清,紧接着人物或是环境都跟着越来越明显。

“滴答”好似一缕清水拂面,透心的冰凉促使兰迪的身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再睁眼间,居然已经站在了一个全由砖石铺成的十字街口。

此刻身前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驼背老者,手边的拐杖不时地在地上敲击着,并伴随着“哆,哆,哆”的清脆声响。

待她慢慢转过身子来,兰迪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你是那个看门老太婆!”

遭了,这里是哪里?刚才不是还在跟那个克里克对战吗?

哦,对了。自己貌似是接连中了好几下爆炸后就不幸倒地了,这里莫非是地狱亦或是天国?

兰迪记起来之前的情况,看这架势多半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鱼人小子,你背后的那把重剑呢?”

驼背老妇开口说话了。

“我死了吗?这儿是哪里?”

兰迪根本听不进这老太婆在问些什么,急忙想要朝着十字路口的四个方位瞪目远眺,可是除了满眼那煞白煞白的迷雾以外,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这世上练剑习武之人历来都追求轻快二字,只有你背着一把笨重的巨剑到处惹事,碰上一两个莽夫俗子还可单纯通过力量取胜,但凡遇到一些入过法门的老手自然会被打得直不起身子。”

驼背老妇面无表情地长叹道,兰迪自然知道这些,之前也有特地翻看过老爹亲笔手写的《必斜剑谱》,里边除了一些普通的招式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练习诀窍。

倒是也有想过改练轻剑讨巧,可这祖传巨剑说放弃就放弃了,转而学习其他门路也不见得就能练出什么名堂来。

“那有什么办法,生来就是这条命,既然选择了就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呗,对了,我剑呢?”

兰迪急忙四处寻找,然而那把显而易见的巨剑却并不在身后背着。

“既然决定练习重剑,那便要开窍才能入得基础法门。其优势在哪里,劣势又在哪里心里一定要比敌人更为明了才行。剑法势必如其所谓以简化繁,以重克轻;以拙胜巧,以大胜小。”

驼背老妇细声细语像是念经一样兀自嘀咕着什么,兰迪听不真切,急忙想要再问一遍。

“记住,重为万式之本。”

又是极为熟悉的拐杖在兰迪的腹部中心轻轻一指。

“砰”的一声,眼前所有的画面犹如一粒石子坠落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不知是梦是幻的一切转瞬即逝。

甲板上浑身是血的兰迪重又张开了眼睛,身边的围栏间隙不断往外窜出火苗,那柄消失不见的巨剑此刻正插在一旁。

剑身与剑柄接壤的中心不断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仿佛一颗跳动起搏的心脏。

猛地一声咳嗽,兰迪盯着那团星火一点点站了起来,整个身子被火焰烘烤得黑红相间,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在手掌触碰到巨剑剑柄的一刹那,一股热流涌入掌心,本来完全透支的体力瞬间回满如初。

轻松拎起巨剑的手不由地在燃烧着的甲板上叩击着,只听得“哆,哆,哆”的三下声响,远处正在收拾残局的克里克不明所以地回过了头。

方才被爆炸火焰吞噬殆尽的鱼人小子竟然又笔直地站在那边,脚旁的甲板上伴随着一下接着一下的叩击,惊鸿星火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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