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殿前后三进,第一进是容安公主招待宾客之所,庭院当中设有水池,水池中设湖石假山,周围植有不少花木,布置的十分清幽别致。而第二进就是容安公主居住的寝殿,装饰着绿色的琉璃瓦,斗拱、额枋、梁柱上都有青蓝点金和贴金彩画,显得格外辉煌。    这样的气派不仅丝毫不输林玮琴见过的庄王府,甚至在装饰上还隐隐超过庄王府,庄王府的梁柱上就不敢有贴金彩画,这可是皇宫才能有的规制,可这公主府就敢逾制,原因无他,圣眷深隆。    容安公主是当今圣上文德帝的亲妹,兄妹二人同为当时还是贤妃如今已是太后的韦氏所出,感情自然很好,加之太后的宠溺,所以其地位之尊贵,除了圣上和太后,无人能比。    老天终于厚待了一次自己,让自己重生到了容安公主的嫡女身上,而且是其唯一的子嗣,林玮琴可以想见自己的将来,定会有一个锦绣前程。这样想着,她对于和容安公主的见面,更加期待了。    身边的玉梨进进出出,向林玮琴汇报着容安公主自进城以后的行程,一会儿说公主已经到了东华门十里处,一会儿又说到了城中,一会儿又说离公主只有半个时辰了。    林玮琴被她扰得心烦,倒忘却了紧张,一直到门房的人通禀公主已经到了府门前时,林玮琴的心情还是期待多,紧张少。    林玮琴刚走出月华殿,通往月华殿的青石砖路上,就迎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二十多个宫女围绕着一个贵气端庄的少妇走来,那少妇三十来岁,身穿淡黄色描金花长裙,鹅黄色对襟上衫,看见林玮琴出现在眼前,脸上的端庄贵气立时消失不见,全都化为了一腔母爱,爱怜的看向林玮琴:“几个月不见,琴儿又长高了。”    林玮琴不用刻意,眼里就盈满了泪水,十分自然的扑到了容安公主的怀里:“母亲,你终于回来了。”    容安公主的怀抱又香又暖,这是她前世里梦寐以求而得不到的,真好,母亲身上的味道真好,她舍不得离开。    “傻孩子!”容安公主以为她是想极了自己,丝毫不知是另一个人占据了自己女儿的身体,只是轻轻拧了拧林玮琴的右颊:“快起来,这看起来像什么话,多大了,还撒娇!”语气里的纵容和宠溺,却是掩都掩不住。    林玮琴这才带着泪水抬头微笑道:“母亲,你这次回来,以后再也不会走了吧?”    容安公主柔柔笑道:“不走了,母亲以后都不走了。”    林玮琴立时笑弯了眉眼,拉着容安公主的手向寝殿走,边走边道:“母亲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定累了吧?我已经吩咐了下去,替母亲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等母亲休息好,我再为母亲接风洗尘。”    容安公主弯了弯唇角:“我的琴儿长大了,知道心疼母亲了。”    以前的林玮琴虽然也依赖她,但却不会想到这些,看来在自己离开期间,琴儿得到锻炼,是真的长大了。    在容安公主沐浴时,林玮琴在心内也彻底松了口气,容安公主丝毫没有怀疑她,这意味着容安公主已经完全无戒备的接受了她,从此再无人可以动摇她的地位了。    就在容安公主沐浴时,宫里来人了。    林玮琴有幸见过这位在太后面前很有体面的徐公公,庄王妃每次见到他,都会郑重的塞一个装满金瓜子的荷包。    林玮琴的身份却用不着巴结他,而是端坐在月华殿的前厅,只吩咐玉莲把他让进来。    徐公公四十多岁,生的白白净净,不大的眼里堆满了笑意与讨好:“给郡主请安!”    林玮琴漫不经心的端了一盏茶细品:“母亲现在不得空,徐公公有什么话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徐公公丝毫不敢小觑眼前的这位郡主,恭恭敬敬道:“太后她老人家命杂家来传个话,请公主和郡主明日入宫一叙。”    林玮琴放下茶盏,嘴角含了一丝笑意:“外祖母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徐公公的腰弯的更深了:“太后她老人家刚到宫里,精神很好,直说许久不见郡主,明日一定要公主带郡主进宫,好仔细瞧瞧郡主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玮琴很高兴:“回去告诉外祖母,就说我明日一定到。”    徐公公应了一声,辞道:“那杂家就告退了。”    林玮琴向玉莲使一个眼色,她身边的钱物一向归玉莲管,玉莲会意,仍送了徐公公出来,将一个装满珍珠的荷包塞了过去。    徐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和和气气的与玉莲告了别,高兴的回去复命了。    第二日一早,林玮琴由玉梨梳了一个双鬟,挑了一件淡雅的碧水色绫裙,配了玉兰色纱缎衣,腰间又系了一只白玉禁步。她虽没有见过当今太后,但好歹也在庄王府生活了两年多,多多少少知道太后是一个重规矩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作风轻佻的闺秀。    梳洗打扮好,林玮琴就去了月华殿,和容安公主一起用了早饭,就由一大堆人陪着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前,早有两个体面的嬷嬷迎了上来,容安公主点了点头:“有劳两位。”身边的宫女立时向两位嬷嬷递了两个荷包。    林玮琴随在容安公主身后,进了慈宁宫的正殿,绕过一架二十四扇紫檀木嵌寿字镶双面绣的大屏风,就见到了上首一张紫檀木万字不断头围栏的罗汉床上坐着的一个五十上下的贵妇人。    十二个宫女如雁翅般服侍左右,两边的三彩龙凤琉璃香炉中燃着名贵的龙涎香,身后则耸立着一架紫檀嵌玉石花卉图围屏。    太后韦氏身穿着青鸾献寿纹样的大袖衫,底下是葱白色的长裙,头上戴着嵌宝石金凤冠,耳上坠着镶珠宝大耳环,越发显得她矜贵端肃。    林玮琴随着母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直到太后叫了起后,才有一个宫人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与容安公主一起坐到了太后近旁。    出乎林玮琴的意料,太后韦氏是一个相当和善的人,慈爱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外孙女,拍拍林玮琴的手笑道:“容安,琴儿是越长越出挑了,这么一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容安公主也笑道:“母亲快别夸了,再夸琴儿就该脸红了。”    韦太后笑着指了指她:“你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话锋一转:“琴儿大了,你这当娘的可做好了打算没有?”    提及林玮琴的婚事,容安公主脸上的笑意忽然淡了下来:“左右琴儿还小,我现在不想这些。”    韦太后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但很快慈爱的看向林玮琴:“好容易来宫里一趟,外祖母特地让御膳房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用过午膳再走吧!”    林玮琴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应下。    正热闹时,一个伶俐的小太监过来通传:“禀太后,荣王世子来向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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