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与虞素一向交好,自然知晓她的房间在何处,眼看虞素并未关窗,就自窗外一跃而入。

可就在落地的刹那,苏瑞意识到,这是休息的时间,为了怕惊动休息的虞素,她用自己毕生的功夫,以最轻的方式落在了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可她想错了,她的到来并未让虞素被惊动,虞素甚至没有在床上休息。

她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叠信纸,双手在信纸上仔细地抚过,像是在感知什么内容。

苏瑞知道,虞素向来感知敏锐,若是她不曾睡着,那么几乎是她一落地,虞素就知道了。而今晚的虞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在不停地摸着那信纸,直到她走到虞素身边,发出一点声响来。

虞素自自己的思路之中被惊醒,也不恼怒,不过是淡淡的一句:“小瑞啊,你还没睡么?”

苏瑞看她模样,强打精神笑了一句:“你不是也没睡么?”她说着要上前,看虞素手中的信纸,她太想知道,虞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了。

虞素忽然轻轻一笑,在这寂静的时刻分外分明,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苏瑞心中所想,只扬了扬手上的信纸,那信纸上的洒金昙花徽记反射出光芒来,让人不想注意都难:“如你所见,我在看昙华给我的情报。”

苏瑞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你……你已经……”

“两个大活人,站在院子里站了小半宿功夫,还不停地提到我关心的人的名字。”虞素道,“你可别忘了,我本来就看不见,听力自然比你们好上许多,所以,你们说的话。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她似乎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起身,把手中的那张信纸递给苏瑞,“小瑞,你应该看看这个,明州的税银与泉州的税银案几乎是同时发生,我总觉得,这应当是有所关联。”

苏瑞接过那信纸,哪有心思看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再确认了一下,纸上右下角昙花的徽记与谢衡扇子上的徽记的确一模一样而已。

她疑惑地看着举止若定的虞素:“你……你既然已经知道,就不打算辩解什么吗?”

虞素叹了口气,一张面容却分外温煦起来,不再是那无悲无喜的美人画模样:“我要辩解什么呢,小瑞?

辩解我并非有意隐瞒谢衡昙华公子的身份?

辩解我并非有心不说海上楼是昙华的产业?

辩解我不是故意追随你们来到明州?

辩解你我的相遇与相知,都不是我所设下的阴谋?”

她语气平淡,说的很是轻巧,可这一句句都如同宝剑一样戳在苏瑞的心上,让她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你,你至少,应该给我们个暗示吧?看我们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很开心么?我们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啊?是棋子?还是木偶?”

她的声音激动到几乎哽咽,而虞素笑得更加温柔起来,她坚定地说:“不是,你们是我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信任不是么!”苏瑞几乎是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彼此信任的话,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中原,又为什么要结识我?”

她说着更加激动起来:“告诉我,为什么要一次次救我,为什么给我那些灵丹妙药,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点拨我,为什么要解决那些案子,为什么要插手在这一池浑水的天下乱局中……”

她激动的语调突然停住了,因为虞素上前,扶住了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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