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尽然来到了郊区,我问陈峰还有多远,他说马上就到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
刚下车司机立马掉转车头一脚油门,一溜烟就开走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应该是一个乱葬岗,一座座土堆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坟头上的杂草有一人多高。
天上的乌云挡住了月亮,微风将树叶和杂草吹的呼呼作响,偶尔还有乌鸦的叫声传来。
陈峰走到我身边带头朝乱坟岗里面走去,借着天上的月光和他手里的手电光,基本上看清了这片区域。
范围很大已经荒废了很久,除了脚下的一条小路,旁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
走到深处,天上的月光已经被头顶的树木挡住,借着微弱的手电关慢慢朝前走。
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光亮,起初以为是磷火,细想一下觉得不是。这里埋的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骨头都化成了灰,哪能有什么磷火。
大概走了五十米左右,来到一个破旧的木屋前。木制的墙板基本都已经腐烂了,到处都披挂着蜘蛛网,刚才看到的亮光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陈峰摆摆手示意我跟他过去,来到门前我发现门上很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开动。门头上有块横扁,其实就是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义庄两个字。
我不禁思索这里到底存在了多久?义庄这个词少说也有六十年没出现过了。
吱吖……
推开门走进去,屋里倒是很干净,刚才看到的灯光就在里面一个床铺边。
陈峰开口叫了一声“师傅”。
没有人回应。他又大声叫了几声。
“是小峰嘛?”
里面的声音传来,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音就像古老的唱片机卡带了一样。
我想起陈峰说他师傅声带出了问题,这么说就是里面的人。
慢慢走进去,破旧的蚊帐里躺着一个人,看不清什么样子。床边亮着灯,光不是太亮,我好奇这地方居然还通了电。
来到床边,陈峰上前将床上的人扶起来披着衣服靠在床头。
他紧闭着眼睛,眼眶陷的很深,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脸上的皮肤有些发黑还有朵朵斑点。
陈峰凑到他耳边大声的说“师傅,人已经带过来了”。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朝我抬起枯瘦的手,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看了看陈峰。
“我师傅让你走近一点。”
听了陈峰的话我走到床边,他抬起的手还没有放下的意思。
“过来。”
就两个字感觉他说的都很吃力。我再向前走了两步,脸都快碰到他的手了。
忽然他全身一用力,原本靠在床头竟然直直的做了起来。干枯的手像棍子一样硬邦邦的摸在我的脸上,轻轻的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巴,整个脸都摸了个遍。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杵在那里任由他抚摸。
接着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抓住我的左手,右手在我掌心摸了几下,又把每一根手指都摸了一遍。
放下我的手靠在了床头,一套动作下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没有说话,屋子里非常安静。
过了许久,我看见他的眼角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朝枕头边摸索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里面掏出一个用麻布包裹的东西。然后指了指我,我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拿……着。”老人看着我艰难的说出两个字。
陈峰赶紧接起包裹递给我。我拿在手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楞楞的站在那里。
他又把手伸进披着的大衣口袋,摸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还是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块古玉,玉色应该不是很好有点发黄。
“姑…娘…进……”
感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知道了师傅,小峰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先躺下休息吧!”陈峰接过话劝着床上的老人。
我明白他已经走到最后了,心中不免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人听了陈峰的话艰难的摆摆手,脸朝着我像是在和我说话。其实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嘴巴一张一合也分不清是说话还是在呼吸。
整个过程我只听懂了“向西”两个字,还是看着他张合的嘴唇猜出来的。
没过多久他的手臂摊在床上停止了呼吸,他走的很安详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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