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熟不知,半夜起夜的金穗已经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宫女侍卫暗自私相授受,这可是大罪。 虽说苏家一案后来由皇上亲自处理,但这案子却做得滴水不漏,所有知情的人无一例外是全死了,谁知苏家遇事之后起了一场大火,毁尸灭迹,倒只剩下外面流民说苏瑾言德行无状,慕夜虽深知沈如意所言的实情,却无证据。 “苏瑾言之案,牵连甚广,先收押天牢。等帝后回京,再压送进京,送天牢另行惩处。”眼下这么一断,也算是拖延了时间,倒还是能有一线生机。 慕夜去西苑实在是太过扎眼,沈如意和他约在后面的山林里面,金穗跟着过去,却见着两人掉下一个陷阱里,她只是转了转眼珠,便默不作声的走了,当她没来过。 慕夜揽着沈如意,将自己做成了肉垫,被洞里面的尖石扎伤了腿骨,纵使有本领上去,这腿怕是够呛,只得等人来了。 沈如意掉下来之后,完好无损,站起来四下看着,想要找出去的路。拽了几个藤蔓,却发现都不结实,肯定上不去。 “别动!”慕夜突然出声,吓了沈如意一跳,等着她愣住,便感觉一个凉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脖子上爬动,压根儿不用想,这种恶心的人东西,必然是蛇。 慕夜费劲的站起来,拔起刀冲着蛇的七寸斩去,倒是快得很,可那蛇的尖牙还是咬上了沈如意的脖颈,沈如意闭着眼,一阵刺痛从脖子上袭来,完了完了。 将死了的蛇拨弄开,慕夜当机立断,吻上沈如意的脖颈,吸吮着将毒液吸出,吐出来。沈如意从未跟男子如此贴近过,滚烫的胸膛正好贴在她胸前,唇齿舌尖在她脖颈上的动作,如同火烧,撩拨得她不能自持。 只是将手微微搭在他的肩头,才勉强站稳,颤颤巍巍得道:“卿玉,如此不合规矩,我是宫中绣娘。” 连连吸了好几口,慕夜才将人从怀里面推开,就好像他好受一样。 幸好他自持力强,不然…… 沈如意被推开之后,才朝着断在地上的蛇看去,这蛇是金环蛇,蛇毒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可以使人出现幻觉,而最厉害的是此蛇毒是极速的催情要,沾染毒液哪怕吸出毒血也无用。 而卿玉公子将毒液入口,那岂不是他们两人都沾染了催情毒?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沈如意喃喃道,将自己缩到离慕夜最远的角落里,却知道这地方原本就没多大,慕夜走两步就能够到她。 慕夜本身有武功,抗毒的能力自然比沈如意强,看着她满面潮红的喃喃自语,立刻明白了刚刚她说过得话,真没想到这毒如此霸道,关键是这蛇的毒也阴损。 “没事的,肯定能挺过去,我不会动你。”慕夜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也有点不对劲儿,手碰着沈如意的身子,比平时的感觉强烈百倍。 为了不发生事情,慕夜将手抽回,跟沈如意的选择一样,两个人尽量离得远远的。奈何即便是他也挡不住,但尚且有几分神智。 “如意,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黎明,阳光挥洒在沈如意的脸上,但人还没醒,慕夜点了她的睡穴。动了动被她压麻的胳膊,皱着眉头,昨夜一场春纱帐暖,当真是意外。 将沈如意的衣服利落了穿好,不顾腿上的伤,强行飞出洞口。慕夜失踪,龙铎带着人已经搜了整整一夜,慕夜刚飞出陷阱不一会儿,便听见有侍卫呼喊。 龙铎得了信儿,前来领命。 “下面有一女子,我点了睡穴,你亲自将她送到皇后的寝宫,让她好好照拂。”慕夜吩咐道,后来带着腿伤上了马匹,回到了宫中。 他自己的伤自己知道,好说歹说也得养上个小半个月,便让郭子琪先回去处理政务,而他则留在行宫的九龙阁缩着,谁也不见。 皇后得了信儿,便将沈如意照顾着,将知道的人都封了口,说从后山的陷阱中,只寻到她一人。可很显然,她从醒来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自然什么借口也都听不进去。 寻了珍珠过来照顾她,绣娘那边只当芙蓉受了恩宠,也没人敢说什么,金穗明明见她和侍卫私会,却转眼受了皇后的抬举,这是个什么事儿? 此刻连珍珠都被一连着叫过去,怕是没错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这一夜你去了何处?”楚若云将偏殿特意留给沈如意,将旁人都拆散了,最后看不过眼,特意去找了皇上一趟,倒是也吃了闭门羹。 虽说多日来,皇后派人悉心照料,但沈如意却是滴水未进,整日整日得在床上躺着,谁都没办法。 楚若云去见了慕夜,慕夜听了此事儿,没招儿,只能拆了龙铎去硬灌。 “皇上,那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再这么下去,她怕是撑不住。”楚若云不知,为何慕夜如此生气,他向来温润,可此刻却如慕祈一样暴躁,而且不理智。 “她要想死,谁都管不了。”委身于他就如此委屈,滴水未进,活活将自己饿死。 若不是她在皇后殿中,如今朝中不稳,他才不会如此惯着她。 然而,那差事龙铎没办成,听说头领侍卫的手臂生生被咬掉一块肉去。 “将她送到我这儿偏殿。”没有办法,慕夜才出此下策。 如意身边一直有珍珠看着,要死不活的拖着,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卿玉去了何处。 慕夜进门的时候,珍珠便认出来,看着披散着头发,双手环膝,蜷缩在床上的小姐,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小姐,卿玉公子来看你了。” “珍珠,你先出去吧!”这是这么多天,沈如意第一次开口说话,水米未进,喉咙嘶哑得发疼,如同火烧一般,连话音都差点说不出来,但她还是尽最大努力说了。 慕夜见着瘦的如同女鬼的人儿,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便一步都不敢再向前。 “如意……”他以为他舍得,不过是在自欺。 “你毁了我。”沈如意救她一命,却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吸了她伤口的毒血,可能不会这样。 他不是在救她,是害了她。 “对不起……”这话,他在当天就讲过,可从没想过会到此地步。 他以为她会哭着骂他,却没想到她连泪都没落下,连谴责都没有,只那么轻飘飘地一句。 “如意,我其实不是……” “你是慕夜,是大晋的皇帝,一国之君,身份尊贵。”她早该想到,那块儿墨玉,不可能出自一个侍卫,可偏偏是他说得话,她就信了。 她多糊涂,可没有糊涂到,连皇后都得尽心尽力照顾她,她还以为卿玉仅仅是个一等侍卫。 宫中的头等侍卫给她灌药喂饭,皇后在她面前唱戏,眼前的人从未在她面前说过一句真话,却毁了她的清白。 而偏偏慕夜不是昏君,他可以许她凤位,却不是现在,让她为妃,却又舍不得,也知道她不稀罕。 珍珠贴在门边,只听了几句话,里面便没了声音,但便是几句,信息量也够大的了。卿玉公子,竟然是皇帝,而自家小姐是皇帝的恩人,那么沈家的事儿,不是很简单就解决了。 可小姐和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有些不对。珍珠想不通,便守在一旁站着,最后等到了傍晚,也没见里面传来动静。 慕夜站了很久,腿还没有好,尝试着往前走几步。 “站住。”他离自己近一分,她都觉得厌弃。 她很想死,却也知道自己死不得,生不如死,便如她现在一般。 若是别的女子跟君王一夜风流,谁都求之不得,可偏偏她不是一般女子,她生来就有一规矩,陪伴她十几年,便是不入宫,为妃为后都不入。 后来,她入了宫门,自己定下的唯一的规矩…… “如意,不曾对我动过心吗?”慕夜没有听,便是一步步朝着她走去,如意身子抖了两下,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我还愿意以身相许,如意愿意收吗?” 天下人都倾慕的檀郎,沈如意却怕得很,一是他为君,二是他太假。 她若寻一良配,只需知冷知热,能相互信任,相互怜爱。可打从一开始,他嘴里便没一句真话。 可慕夜取了这江山,却有一半儿为了她。 “不愿意,皇上,你放我出宫吧!”沈如意当然知道,他不会放。 “仇不寻了,怨不申了,债不讨了?”那么多事儿没做,这小娘子,怎么会走。慕夜唯一不愿的是,前几天那事儿伤了她,这几日可见,她是不愿的。 “如意,你是我恩人,却为何不信我深情?”慕夜收起神情,温润的脸上和色,跟如意以往见的那卿玉公子,一般无二。 可若是曾经,见着这张脸,她思慕。如今,只剩下悔恨。君王,哪有什么情谊。 “其实,之前恩怨已清。只不过,这情债,还不清。若想还,请夜帝放我离宫,顺便帮衬着皇后,将我沈家的清白还了,即可。” “如意,那朕的清白,谁来还。”那一夜,他也丢了清白,如意抬眼看了他一眼,对他说出的话十分质疑,一国之君,还是个处男,谁信? 那可是慕夜,小心翼翼攒了十几年,专门为她留的童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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