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提前看过这贺礼,且与琪贵妃有着同样的疑问,当时豫王解释过,她才放心的送来,立在殿中的她向着琪贵妃福了福身,镇定解释道: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手串看似是普通的黄色琥珀,实则是蓝珀,周围明暗不一,呈现的色泽也就不尽相同,母妃可将其对着亮处仔细瞧,会发现它能泛出幽蓝之光,十分罕见,是以才献于母妃。” 坐于她对面的嘉妃娘娘故作好奇的说想开开眼界,安妃遂命人将蓝珀递给她,她也仔细瞧了瞧,赞叹不已,“这蓝珀我也只是听闻,尚未见过,听说是南越国进贡了两条,皇上赏了皇后娘娘一串,另一串则在豫王大婚之际赏给了东扬,如今豫王妃拿来进献再正常不过,看来皇上还是最疼老七啊!” 琪贵妃闻听此言自是不悦,也不好变脸,倒显得自个儿多没见识似的,心想不就是一条蓝珀嘛!还不是物以稀为贵,被人捧的罢了!再者说,嘉妃就是想拿此事来气她,她可不能让这种人如愿,反过来挑拨, “那就要看看云星将来大婚之际,皇上会送什么给他,会否给他封王爵咯!” 以为她会攀比吗?琪贵妃的算盘还真就打错了,嘉妃是个明白人,不会奢求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儿子的斤两,做母妃的最是了解不过,我们云星啊!没有旁的爱好,就喜欢附庸风雅,对那些乐器啊木雕啊特别感兴趣,起初我也管过,奈何管不住,后来也就看开了,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他天生不是那块好料,我也就懒得雕琢,只要他平安康健即可。” 安妃不由笑赞,“还是妹妹想得通透,老九有你这样宽容的母亲当真是他的福分。”遂又招呼儿媳坐下,“娇荷不必介怀,贺礼不在轻重,心意到了即可,做娘的都高兴。” 安坐在一旁,听了这么多,许娇荷才算明白,这嘉妃是九皇子梁云星的生母,大约晓得自个儿的孩子不是继承人的料,便一早放弃念想,与安妃娘娘结盟,而这琪贵妃又是英王生母,大皇子英年早逝,英王身为二皇子,自是最有资格,偏偏皇帝疼宠豫王,琪贵妃与安妃当然也就不对盘, 宫中果然多是非啊!举止言行都得小心谨慎,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挑出错处来,相较而言,还是王府清净些。 众人送罢贺礼,已是巳时,宫宴摆在庄毓殿,安妃便带着众人一道前去。庄毓殿后方是玉镜池,池水连岸建了宽广的水榭,用来大摆宫宴,现下虽是冬月,日头很暖,晌午坐在外间,花香萦绕,暖洋洋的再适宜不过。 因着男客与女眷分开坐,许娇荷就只能远远的瞧豫王一眼,而他好似有感应一般,也正好侧眸看向她,举杯朝她一晃,面带微笑。 许娇荷身边坐的则是贤郡王妃,上回两人在英王府一见如故,是以这次特意又坐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 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她中途如厕时特意叫了贤郡王妃一起,若有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如厕之际,郡王妃忽然发觉自个儿来了月事,弄脏了裙子,提前了好几日,是以她没准备,许娇荷劝她莫着急,又命清歌带着郡王妃的丫鬟一道去昭仁宫那儿借一条月事带和裙裳,而她则陪着郡王妃到附近的偏殿等候。 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归来,郡王妃不仅忧虑,想着她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应该不会,清歌去过昭仁宫,不至于找不着。”同样心焦的许娇荷打算出去瞧瞧,嘱咐郡王妃在此候着,她很快回来。 到殿外瞧了瞧,仍不见两个丫鬟的身影,她不禁在想,难道是被宫女为难了?也不应该啊!就借条裙子而已,不至于那么小气。正疑惑之际,耳畔传来微弱的叫声,好像是哭声,但仔细一听,又似乎是猫叫,顺着声音往前走着,许娇荷越发肯定,应该是只猫。 声音是从一间屋子传来的,估摸着是猫儿溜了进去,门却被风关上了,猫儿只会推门,不会拉,也就出不来。也不晓得被关了多久,可能受到了惊吓,才会叫这么凄惨,心疼的许娇荷也没多想,直接进屋去找猫,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猫就爱藏起来,她只能不断的尝试着逗弄,把它引出来。 猛然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还以为是猫儿趁她不注意直接溜了出去,回头一看,惊见一道令人厌恶的身影! “娇荷,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猥锁的笑容令人恶心,许娇荷一见他就下意识往后退,故作镇定的掩饰内心的慌乱,疑惑深甚,“怎么会是你?” “你不是找猫嘛!”说话间,明义自背后拎出一只已经歪了脖子的猫,看样子已经断气,方才应该就是它在惨叫,气急的许娇荷恨斥他残忍, “你怎么可以杀了它!” 再见许娇荷,明义望向她的眼神颇为复杂,既有痴迷,又难掩愤恨,“你都能毁了我,我为何不能杀它?” 事到如今他还在指责,只会令许娇荷越发瞧不起他,“怎么叫我毁了你?明明是你自己放弃的,还想赖我?” 他也不是那种痴情人,偶尔会想念,但也不至于认死理,“那就各过各的呗!我不就是喝醉酒胡诌了几句嘛!又没碰到你,你为何这般狠心,跟豫王告状,让他向皇上参我一本,夺了我世子的身份!”说到后来,他已是咬牙切齿,“许娇荷,你已飞上枝头,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为何还要毁我前程,你可真阴毒!” 他的世子身份被夺了吗?许娇荷并未听闻此事,难道真是豫王做的?恍然想起当天豫王曾说明义这个世子是做腻歪了,当时她也没怎么在意,原来那个时候豫王就已生出打击报复之心吗?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不确定之事她没必要背锅,总之她问心无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跟王爷说过你的不是,也不屑提起你!” 明义才不信她的狡辩,“可不就是你吹的枕边风,想置我于死地!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 冷笑的眼中闪着邪佞的光,眼看他一步步接近她,许娇荷慌乱退后,警告他不许乱来,“这可是宫中,你若敢放肆,惟有死路一条!” 此刻的明义已是破罐子破摔,一脸无畏,藐视一切,“前程都没了,我还怕什么?必须毁了你,才能报我心头之恨!” “来人啊!救命……”许娇荷想喊人,却发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弱,嗓子也开始变得沙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明义见状,搓手笑得猖狂, “可是觉得浑身无力啊?” 方才进来时她就闻到一股香气,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这屋里燃着什么香,这会子发觉不对劲儿已经晚了,只因明义的魔爪已经伸向她,而她根本无法求救,就这么被他一把抱住,挣扎也无济于事,浑身没有一丝力道,只拼尽力气恨骂着, “明义,你无耻!快放开……放开我,否则……王爷……” “豫王能怎么样?”这会子明义才不怕那些,“你好意思跟他说吗?倘若你说自个儿被人玷污,你猜豫王还会不会要你?八成立马休了你吧!哈哈!”是以明义才这般大胆,正是料定她不敢说出去, “许娇荷,莫怪我狠心,是你先害我的,这就是报应!”急不可耐的扯开她领口,一抹雪白映入眼帘,明义双眼放光,口干舌燥,等不及想要品尝这朵如花似玉,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娇荷! “畜生!松开我!”无助的许娇荷躲避挣扎,咒骂他不得好死,然而老天并未听到,任由这人渣就这般欺负她, “当初想了你那么久,连算八字的说你命硬我都没在乎,找人哄骗我娘,说咱们八字相合,就为把你娶到手,结果半路杀出个豫王,仗势欺人将你抢走,否则我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得到你!” 想起前世自个儿的境况,许娇荷回应他的只有冷笑,“娶了又如何,你也不会珍惜,你的眼中只有赌局,根本不会在意其他!” 怔了一瞬,明义有些不大明白她这愤恨的眼神是何意,但此刻佳人在怀,他也顾不得思索这些细节,也没工夫陪她废话,狂狼的蜂蝶只想采撷花蜜, “我才该是你的夫君,就当是为报我救你父亲的恩德,你也该让我快活一回!” 急切的他胡乱摩挲着,束带被他迅速开解,她捂住了这边,又捂不住肩头,羞愤交加的许娇荷狠啃他胳膊一口,吃痛的明义再不怜香惜玉,甩手便是一耳光,被打的娇荷耳朵嗡鸣,瞬间懵然,连声音也听不真切, 此刻的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明义得逞,否则她再也没脸见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明知反抗不过,那就只有了结自己,以保清白!就在她准备拔下簪子扎向自己时,眼尖手快的明义一把夺掉簪子扔向一旁,邪肆一笑,心花怒放, “想死?莫着急,待会儿保管让你浴仙浴死!小美人儿,我想你许久了,来,给爷解解馋!” 贪婪的凑近她,闻着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明义越发陶醉,迫不及待的想品尝这未能娶进门的小娘子! 魔掌伸向她那包裹曼妙的中衣,明义无比兴奋,眼泛桃花的紧盯着,尚未触碰到,忽闻门口一阵响动,有人在拍门, “小荷?小荷!” 这是……卫瑜的声音?闻听动静的许娇荷刚想回应,就被明义一把捂住了嘴,无奈的她只能发出轻微呜咽声。 原来卫瑜最近因为英王府的事格外烦躁,觉得宴席太沉闷,便想出来走走,方才在路上遇见了清歌,认出她是许娇荷的丫鬟,看她的模样似乎很紧张,便问她出了何事,这才晓得许娇荷失踪了,清歌想着主子是不是已经回到宴席之上,便急着回去找,卫瑜也留了心,在附近帮忙找寻, 一路寻到这儿,听到里头有动静,试着唤了几声,但没有回应,可里头仍有细微的响动,门外的卫瑜总觉得里头不对劲,且这门被人反锁了,怎么也撞不开,他越发笃定里面有猫腻,干脆在附近找了块石头砸开窗子,破窗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被人按在帐中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许娇荷,当即痛斥他色胆包天! 此人忽然闯入,又唤着小荷,明义越发觉得有鬼,“好啊许娇荷,真是能耐啊!居然还有小情郎,难怪一直推三阻四不愿意嫁给我!” “无耻之徒,休要胡言!”见不得许娇荷被人嘲讽,卫瑜迅速上前,明义眼看没机会,准备开溜,却被卫瑜一把拽住手臂,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疼得他尖叫出声,冷汗直冒!仍不解气的卫瑜又膝盖上顶,猛地撞向他小腹,刹那间,明义只觉五脏六腑都在震荡,痛得他缓了许久都直不起腰来! “卫……”许娇荷想喊他,却发声艰难,似蚊蝇一般细微,好在卫瑜看到她招手,忙停手过去瞧她。 此时不溜只怕又会挨打,恐慌的明义趁机忍痛往外跑,卫瑜刚想去追,却被许娇荷叫住,“别……别追了,扶我起来,我得……得穿好衣服。” 这幅模样万不能被外人瞧见,然而躺在帐中的她如泥一般瘫软,也就能动动手指,根本使不上任何力道,实在撑不起,只得让他帮一把,卫瑜忙将她扶起,见她外衫滑落肩头,本想帮她遮好,可伸出手后又觉不妥,怕她心里介意,只好曲指收回,尴尬转过身去,双手无措的放着,眼神也有一丝慌乱, “我不看,你且慢慢穿。” 坐起之后还好一些,虽然手不灵活,到底能拉衣裳,许娇荷缓慢的整理着,却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好似有两个卫瑜一般,摇了摇头,本想使自己清醒一下,孰料越发昏沉,就这么斜斜的倒在帐里的墙边。 许久不听动静,卫瑜试探着轻唤一声,但闻她发出微弱的声音,他再不顾礼仪,忙回头去看,就见她面色不对,双颊通红,痛苦的倚在里边,卫瑜忙去扶她, “小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咬牙坚持着,许娇荷强撑着越来越薄弱的意识,轻声提醒他,“出去,这屋里……有,有药,你会中招的,帮我……找豫王过来,救我!” 纵然她没明说,卫瑜也能想象得到,所谓的药是什么,只因他才进来之时还能克制自己,现下越来越觉得丹田里乱流涌窜,看向许娇荷的目光也越渐炽热,必须拼力压制,再这么下去,迟早防线会被摧毁!心知不能毁了她,卫瑜只好照她所说的去做, “那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然而刚松手,就见门口立着一道人影,竟是梁东扬!冷傲的目光紧紧的锁向二人,阴沉得骇人! 梁东扬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回撞见他们在一起了,一次比一次过分!满腔愤怒被身后的拳头紧攥着,熊熊燃烧着,就快要按捺不住,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衣衫不整的和旁的男人同坐帐中,他只觉尊严被践踏,忍耐已到极限,青筋暴跳,咬牙嗔目的紧盯着他们,似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旁人跟我说你们在幽会,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放肆!一个是表弟,一个是妻子,你们竟置我的脸面于何地?许娇荷!你对得起本王对你的疼宠吗?” 有人告状吗?究竟是谁?总不可能是明义,难道还有旁人知晓此事?这一切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种种疑惑困扰着她,许娇荷只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圈套! “王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惜她声音小,梁东扬根本听不到,再不愿见到这两个人,污了双眼,剜了赤心,冷然挥袖转身! 见状,许娇荷只觉自己要完了!心如火烧般煎熬,可她此刻又无法追上去解释,而卫瑜看她泪如泉涌,知她有口难辩,也不愿看她这般被人误解,当即跑出去追赶梁东扬,却被他二话不说就甩了一巴掌! 倔强的扬起脸,卫瑜心知此刻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红眼瞪着他,“即便你不信我的为人,也该相信你的王妃!我是喜欢她,你一早便知,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但你也很清楚,她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可能做出背叛你之事!” 就是这幅笃定的态度更让梁东扬厌恶,“你很了解她嘛!一心想得到是不是?” 不管他怎么误解,卫瑜也要坚持把话说完,“今日她是被明义下了药,我正好路过,揍了明义一顿,本想带她离开,可她的药效不好解,她很难受,就嘱咐我找你去救她,仅此而已! 那种药想必你也了解,必须由男人来解,现下她正遭受着折磨,正等着你去解救,倘若你不信我的话,或是不信任她,那你大可就此离开。” 卫瑜态度强势,自始至终都直视于他,并无任何闪躲或心虚之态,只求梁东扬能相信他的解释,相信许娇荷的为人! 倘若梁东扬真的狠心不管不顾,那他……他不会坐视不理,不会任由她那么煎熬下去! 而此时的许娇荷正歪在帐中,痛苦的抓扯着床铺,钻心的痛楚越来越强烈,急需释放缓解,可是梁东扬就那么离开了! 根本不问因由,绝情转身的背影寒透了她的心,再回想曾经的甜蜜,越发觉得讽刺!那些所谓的疼爱和宠溺是那么肤浅,真到了关键时刻,她最需要他的信任和帮助的时候,他竟走得那么干脆,根本不顾她的处境! 虽然心酸,但若设身处地的去想,她又觉得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那种场景大约都会暴怒,会误解,不可能再去理智的思考什么因由,毕竟她的衣衫不整,而卫瑜当时还扶着她肩膀,难免被人胡思乱想!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梁东扬?说到底才成亲几个月,夫妻情浅,感情不深,自然也就不会站在她的立场去考虑。 而她只觉浑身炸裂,似有熔浆快要爆发一般,大汗淋漓,衣服也粘在一起,难受得紧,再这么熬下去会怎样?她不敢想象,也不晓得清歌在哪儿,会不会在找她,找不到她大约很着急,意识渐渐失去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她似乎看到门被推动,吱呀一声,有一道身影出现,迎着光,她也看不清楚,不晓得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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