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语如同惊天巨雷炸响在杨玄庭的耳畔。

他的毒发和林轻岚被发现几乎就是前后脚,收食盒的差役带鸩狱的主事来检查时,他已经倒地不起。而传唤官车去太医院,又是鸩狱的主事的专权。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个驾车前来的车夫,都应该知道,中毒者有两个。

可是他却抱着中毒者只有一个的预期这其中一定有预谋!

杨玄庭顾不得腹中的剧痛,挣扎着滚落了担架,这句话让他开始怀疑这一群忙着将他和林轻岚抬上车的差役,到底是谁的人。

这辆马车究竟是要驶去何方,他已经无暇去想,混乱中,他夺得了一柄差役的佩刀,这明晃晃的刀锋让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然而周围的差役几乎已经在瞬间反应了过来

“犯人要越狱啊!!”

对久经沙场的杨玄庭来说,既然已经出了鸩狱的九闸门,这里就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困得住他。

尽管鸩狱的差役正源源不断地赶来,但这时的杨玄庭几乎已经红了眼,他奋力突围到轻岚身处的马车旁,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带着林轻岚,逃出去!

马车的车夫此时已经躲到不知哪儿去了,杨玄庭纵身跃上拉车的骏马,几乎用尽了周身的力气踢了一脚马肚,马儿一声长嘶,带着他与身后的马车,在岱陆空旷的街道上飞驰起来。

深夜,一架极速的马车,这几乎就是一个活靶子。

身后的追兵闻声而动,永远甩不开三条街,就在一处转弯的当口,他双脚腾空而起,两手用力推向马鞍,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飞去,直直冲撞在马车的车门上。

车内传来一声微弱的询问,杨玄庭拉开门,见轻岚已经醒了过来,虚弱地蜷缩在门后。

“怎么……回事?”

追兵在后,杨玄庭已经来不及回答,他一手揽住轻岚的肩,另一手横在她的小腿下,用力将她抱在了怀中,而后一跃而起。

一切在轻岚眼中仿佛进入了慢镜头

入夜的岱陆一片晦暗,只有头顶的星空在薄薄的云层后蒸腾着微光。耳畔里风的微鸣裹挟着遥远人群的嘈杂声音,星零的火把与青烟在半空中跳跃。

杨玄庭的额角沁满了汗水,以往只有冷峻和淡漠的脸上现在带着些许焦急与痛苦。他抱着轻岚跳上了一旁的屋檐,踩着檐瓦向着官兵追捕的反方向去。

过了一会儿,轻岚终于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你越狱了?”

“一会儿再和你解释,”杨玄庭压着声音道,“你先抓稳了。”

轻岚在风中凌乱,“我们要去哪儿?”

“先甩开人,再想办法。”

身后追兵向着一骑绝尘的空马车飞奔而去,离二人越来越远。

他们不知奔行了多久,杨玄庭终于体力不支,倒靠在路旁的石墙。轻岚连忙扶住他,两人在墙角席地而坐,杨玄庭忽然将手臂伸了过来。

轻岚一怔,“干什么?”

杨玄庭的声音斩钉截铁,“替我诊脉吧。”

“……我又不懂医术,怎么诊脉?”

杨玄庭刚想说话,忽然身体一阵猛烈的颤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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