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齐运共十四年,定襄共三十五年,在这四十九年的时间里,东土如烈火烹油,列国征伐的大事记从未断歇,从九国到五国,再到吞并棠国、纳属桓樾,形成现今楔栾对峙的局面。
相比之下,西土则要安静得多,四十九年里只是少了一个沅国。然而尽人皆知,西土必有大战,洛潇军备之储足以酿就东土也难以比拟的旷世之战。因为他们从未消耗,始终守着明朗的格局。
终于,天祚元年之夜,洛潇打破了长期的对峙。
年夜子时,洛军夜渡沅水,太史瑜遣先锋“虎贲军”十二万,向云波城逼近。
与此同时,潇军以五十万兵力于沅水西部的长节汀北进五谷。石亭公中军拔营,这位潇国国师亲自挂帅。
《石亭公略》《石亭公策》享誉天下,但一切都在纸上,此前无人见过石亭公出手,这是扬名之战,亦是正名之战。
石亭公坐在一辆八轮大车上,上面铺着大猷最珍贵的貂裘,两面大旗,一面是“石”一面是“潇”,威风凛凛。
五十万兵齐进五谷,背后更有强大的六城援兵,他终于动了,虽然威猛骇人,但他终于动了。
黎明的山岗上,太史瑜未着铠甲,冷风搜刮着青衫,布衣的太史瑜让人觉得有些不适。他立在五谷最高处,不多时,又一袭青衫向他走来。
“你为何如此执拗,棋行如你,并非战事。”
“只想与将军再弈一盘,从前未明不代表当下不明。”
“何须再弈,你之心念已在棋中。”
来人正是晏平书,见他微微摇头,“将军执念我与古扬,何尝不是棋之错漏?现今石亭公兵出五谷,晏某实是想与将军共襄胜盘。”
不由分说,太史瑜掌中纳石,枭然落在地面,但见其势五子呈弯直抵晏平书面前。
“石亭公必取赤珠城,此城一破,乃是洛国广袤山川,地方军大有施展之处,将军何必执拗赤珠一城?”
“赤珠城乃我西土第一盾,此城可失,但我需要相应的回报,就算打到潇水,你以为足以换取赤珠城吗!”
晏平书凝目道:“不弃赤珠城何以打开局面?就在这沅水南北千里之地,如何让石亭公大举行兵?将军所牵究竟是西土第一盾还是‘阵绝太史,瑜耀赤珠’的千古佳话?”
不得不说,赤珠城在太史瑜心中的分量比碧洛城还要重,这是他的发迹之地、扬名之地,勋章上最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片刻之间,晏平书石子簌落,“赤珠城一失,能不能到碧洛城乃是齐将军的分内之事,我方一旦破沅国六城,便等同于将石亭公前攻后堵。战事拉久,潇军粮草难继,惟此方能真正破敌。”
太史瑜微目以对,“晏先生说了实话,却不是全部的实话,如果石亭公是如此简单,恐也不至让你劳顿至此了。”
晏平书道:“石亭公行兵如环,讲求环环相扣,从凌潇城到潇水、从潇水到金沧城、从金沧城到玉泽城、从玉泽城到沅水再从沅水到赤珠城,他有一套细密的规划,所以破环是至为关键所在。”
“所以你的计谋便是先破赤珠城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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