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浑浊的眼球里满是对连花的戏谑,全然看不到一丝一毫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冰冷的剑锋贴着肌肤,这个垂死的老头却像没感觉到一般。
“出去学了这么多年,只学会了拿剑指着自己的恩师吗?”
干哑的嗓音像钝刀一般,一下下敲击连花的心脏,发出咚咚的响声。
屋子内忽然安静得吓人,只有被连花踢烂的木门传来呼呼的风声。
有一些雨丝飘进来,淌在连花脚下。
连花不出声,只是死死盯着这种数年未见的面孔,颤抖的剑尖反而渐渐变得平稳,
老人眼里反而闪过一丝慌乱。
并不是多年的痛苦让连花的心变得刀剑不入,而是老人言语中的劝诱意味太过明显,无论什么情况,连花至少知道,不能让仇人称心得意。
连花想起了村里人对着楚峰卑躬屈膝的样子,心头有些沉重,道:“楚峰,你是给村里人下了什么药,让他们变成这般模样?”
老人知道她所指,笑道“你是说外面那些狗奴才吗?”
他的言语像是带着恶毒倒刺的匕首,恰巧扎在了连花最柔软的部位,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最在意的还是陪着她长大的村子。
而她最记挂的佘老镇的子民,迎接她的方式却是刀剑相向,却对曾经的仇人顶礼膜拜,她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连花眼眶通红,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还敢侮辱他们。”
说罢下意识飞起一脚往前踢去,想要收力已来不及,床梁被内力震断,楚峰哼了一声,摔在一滩水中。
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嘴里却发出“嗬嗬”的刺耳笑声,仿佛连花越愤怒,他便越开心。
楚峰哈哈笑道:“这我可没骗你,自你走后,可是他们诚心诚意叫我仙师的,我听了都害臊,偏偏这些狗奴才叫的起劲。”
连花的胸口不断起伏,脸挣得通红,眼神时而狠厉,时而迷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云已了然于胸,这老头就是在可以刺激师姐,可偏偏师姐已着了道。
看师姐已经乱了分寸,余云在耳边悄声道:“师姐,这个老头是在故意刺激你的,别着了她的道。”
连花的愤怒被冲淡了些许,余云正要松口气。
“对了,你最亲爱的叔叔,就是外面那个大牛吧。”楚峰那垂老的眼皮下,眼珠滴溜一转,忽而用尖利的声音说道:“你走的时候替爹娘挖的坟,我也让你大牛叔叔给挖出来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道霹雳掠过,雨终于毫无保留地降落在大地上。
“你说什么?”
只一瞬间,余云能感觉到,连花的灵魂被从她的身体内抽离了出来,站在那的,只剩下一具空荡荡躯壳。
泛着寒光的剑“哐啷”掉在地上。
连花脸色惨白,踉踉跄跄朝门外走去,连轻功也忘了怎么用。外面的人没有楚峰的命令,也不敢对她怎样,只是有些人愤怒,而有些人则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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