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伯府这门亲事自王芍得知后已有一年时间,既是外祖母所定,王芍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这一年里她也早将罗四公子这个人打听的极为清楚。何况在汇锦昌遭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她有机会依傍勋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在深夜无人时,王芍想到自己的后半生不仅要算计银子还要算计人心,并且无时无刻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她便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似的,喘不过气来。

许是这束缚勒的她太紧,在经历扬州一“劫”时,她才会那么激烈的挣脱。可是结果呢?她的义无反顾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场锥心刺骨。到头来,她还不是依然回到了这条路上?所以,经历了一场彻骨情劫后,王芍对命运有着强大的敬畏之感,她只当这一切都是老天规划好的,既然如此,她何不顺应天命呢?

看开了,便也释然了。少了从前的自怨自艾,回过头再看长宁伯府这门亲,王芍才真的理解外祖母的良苦用心。她老人家许是看破了汇锦昌将要面临的境遇,才会改变初衷,为她寻一门依仗吧?

所以,回到金陵后,王芍对这门亲事多了些积极的态度。她自然也深知,要促成这门亲事首先要说动的人就是期望她一辈子都随心自在的父母。

思绪飘远又收回。

王芍将目光转向兀自对着镯子仔细打量的田妈妈,瞧田妈妈的样子,恨不得在镯子上瞧出什么端倪,仿佛这样就能让母亲找出一个能退掉亲事的借口。

王芍却注定要让田妈妈失望了。她给檀珠使了个眼色,檀珠退到隔间取了根银针过来,递给王芍。

“妈妈。”王芍走到田妈妈面前,接过她手里的镯子。然后用银针在镯子内壁的凹槽上轻轻一推,镯子立刻发出“咔嗒”的一声。王芍顺着镯子上常青藤树的纹理轻巧的一拧,朴实的金镯子立刻显出一截断壁,有篆字“立身无愧”,再向下是一馆阁体“罗”字。

田妈妈有些傻眼,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儿一般愣在那。

王芍于心不忍,她原本有万全的办法让母亲接受这件事,却没想到路上耽搁了两个月,长宁伯府的人竟比她先一步到了金陵。事情既然赶到了眼前,想避让是不能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所以就这样吧!

王芍命檀珠收起镯子,对田妈妈郑重行礼说:“妈妈,我想见一件京城来的人。”

田妈妈一惊,想说“不可”,话在唇齿间回旋了片刻,愁入肝肠的模样。

王芍只得再道:“这门亲虽是外祖母交待下来的,可她老人家临终时我并不在身边,其中的一些事情我也困惑,如今长宁伯府的人到了,正该把话问明白,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什么牵扯,我们也好早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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