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窦定坤接到了定昌侯下达的新“差事”——成为新商号“百念堂”的东家,并命他在一个月内垄断京都香烛生意。

自从窦定坤知道汇锦昌的香烛铺子被三皇子盯上之后,便预料到定昌侯想要垄断京城香烛的市场。窦定坤和儿子窦英商讨过,窦英觉得十分可行,因为和万家对立的郑家,名下并没有和香烛有关的行业,只要前期用价格战招揽住顾客,未尝不能迅速崛起一家大香烛行。

可是,定昌侯却并不打算给窦定坤任何资金。若是搁在从前,窦定坤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资金的问题,但是如今……

窦定坤不禁再一次在心底咒骂沈氏母女。

骂归骂,恨归恨,资金的事情若是不解决,窦定坤很难在一个月内让新商号顺利运营。

窦定坤无奈找到了宏旺。

从前窦定坤没少拿银子喂宏旺这个狗奴才,但做奴才的最会看人下菜碟,接过窦定坤送上的一百两银票后,宏旺的表情并没有从前那般恭敬,反倒冷冷淡淡的,隔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吐出一句:“南字号已经无用,何不拿来周转?”

窦定坤当即变了脸色:“这怎么行?”

宏旺笑容更甚:“为什么不行?”

窦定坤竟被宏旺问住了。今天早上扬州那边刚传来消息,说南字号的新东家要行使“一言权”,让南字号重点经营织造生意,不再做南北通货。从前和他站在一个阵营的分号掌宗,想让他回去坐镇,夺回大东家之权。

毕竟人人都知道他手里的股份远多于沈观澜。可是就算他此时做了大东家又能怎样呢?他们汇锦昌南字号的货运和货舱都断了,汇锦昌南字号已经不再具备通货大商的基本条件。若他此时把手里的股份卖出,或许还能卖二三十万两银子,若等商号的名声一落千丈时再转手,恐怕那些股份会变得一文不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易股之事发生之后,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南字号易股只是障眼法,王芍以及那个老狐狸郭开山正在铺设一张大棋局。

但到京都之后他所经历的事太繁杂,他还没抽出功夫细想此事。

宏旺看着他的样子,闲暇惬意的神情里多了一丝鄙夷,他忍不住提醒窦定坤:“侯爷手下多的是会做生意的,不缺你一个。”

窦定坤心底一惊,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是啊,他已经失去和汇锦昌交手的资格,若要回到从前的位置,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老老实实做定昌侯身边的一条狗。

窦定坤勉强笑了笑,问宏旺“这是侯爷的意思吗?”

“侯爷怎么可能给你意见?”宏旺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像是寻常到极点似的,“侯爷只关心一个月后京都最大的香烛行跟谁的姓。”

一个月后,京都最大的香烛行,若非姓万,便会姓郑。

窦定坤偏过头,视线茫茫落在一副山水屏条上,快落山的阳光透过席帘的间隙照进来,一道一道的,满室斑斓。

半晌,他轻轻念了句,“好,我派人回南地……卖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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