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梦泽已经有好几日的光景。
齐王萧檀每日清早便会来到偏远小楼督促云生练功,从早至天黑,整日整日的留在小楼,不是喝酒就是看书,甚至在小楼中又置出了一间书房。
云生练功算不得勤奋,只是练功的时候绝不会偷懒。且云生练功时萧檀总会在一旁喝酒,时不时提醒他姿势不对重新调整。在云生练习的时候讲些口诀心得,对教授云生习武很是尽心。
只是几日下来萧檀却察觉到云生的精神似乎一天比一天差,总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萧檀为云生看了脉象,只是除去体质较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像。为了确定云生真的无事,又派人从外面请了大夫来给云生查看。大夫诊脉后便言,云生只是劳累过度,气血亏虚,自然会精神萎靡,恹恹欲睡。只要好好休息,修养一段时日就好。
萧檀知道云生如此无精打采的原因绝对不止于此。
萧檀在云生耳边询问道:“可是因为你心底不舒服?”
极少不接话的云生沉默了许久,好像再思索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萧檀凝视云生,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自今日允许云生可以随意喝酒,再不用向他请示。
虽然萧檀觉得云生心性太过坚韧,但是倒不至于真的毫无情感。他没心没肺到无情,只是因为他曾受过的伤害太多,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包裹的天衣无缝,不让任何人进入。
因为他若真的无情,何至于会为那江夫人的一饭之恩处心积虑十几年,为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报仇?
若他真的无情为何从不敢伤害他仇人以外的无辜人?比如江陵城里的那个叫宋宁的书生,比如,他。
云生听话,温和,有时候顺从到可以让人心疼,从而察觉不到他会有任何的危险性。
但是萧檀是一个把他看的最深的人。他看得出云生天生骨子里透着倔强,你可以驯服他的人却不能驯服他的心。
如今云生的那张戴了太多年的完美面具似碎裂了冰山一角,慢慢融化开来。萧檀察也觉得到他在一天天改变,他的情绪不再只有微笑,谄媚,还会有失落,有消沉,有坚持,变得越来越像他当初的样子。当初入云梦泽的那个满脸冷漠,嘴角挂着嘲弄的云生。那个忍受折磨却绝不低头的云生。
他,是打算撕去那层伪装,用他原本的性情来面对自己了么?
可是这不像云生,一点都不像,他的心内世界不可能那么让别人看透。因为他还有太多事情瞒着他,就像那夜他在那座悬崖之上,不是选择向无欢和尚袒露心扉,而是又选择了留在自己身边。
早晨起床已是天光大亮,有丝丝缕缕的温暖阳光投射而下。
如此好的天气在深秋时节已是极少见到的。
云梦泽北方的偏僻小楼门口,有人一脸睡意惺忪的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磨磨蹭蹭的走出来到院子里。
不知是不是昨日酒喝的太多,到现在依旧头昏脑涨。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丝丝凉意的深秋空气,然后再轻轻吐出,心底的那点积郁一夜的浊气也似乎被凉意冲散了不少。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息一声。哎,好像自从主人允许他可以随便饮酒后就总没个节制了。
云生用手狠狠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用力甩了甩头,然后抽出后腰别着的短刀开始在院子里蹲起马步。
左手收拳,右手端着刀尽量保持脚下安稳,刀身平直。
半个时辰后,依旧显得困乏的云生腿脚便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手中刀也跟着打颤。
不远处陈大管事路过,看到云生的姿势左倾右斜歪歪倒倒,举刀的手颤颤巍巍样子十分的滑稽可笑。
“春困秋乏,还真是劣根性。”陈清远毫不客气的大声嘲笑。
云生仿佛没听到,或者没精神理会。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