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娘子虽然年纪小,然而算是世家出身,好歹当时萧屹圈下娘子位份的时候算了她一个。她少年时家中只有这么一女孩子,养出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既不跋扈也不怯懦,像是玻璃里面养出来的一朵栀子花,白的香的软的,叫人一看就觉得心疼。
她的眼睛也是干干净净的,里面盛着蓝汪汪的天,低下头就是碧色草丝连绵。
或许因着她这副性子,和一起入宫的选侍们也都叫好。其中一个刘选侍虽然不是世家出身,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多年,因见她性子和善便常和她在一处说话。
这日袁娘子叫她一处出去散心,刘选侍好说歹说道:“娘子怎么日日都要出去,别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若是觉得闲来无事,咱们在院子里面看书写字也是一样的。再说天寒地冻,娘子不小心摔了跤着了凉可怎么好,平白叫家里面惦记。”
袁娘子也不是不讲道理,也不凶神恶煞的,就是在那里左哄一句右哄一句的缠着人心都软了,只道:“好姐姐,这成日子在屋里面闷着都喘不过气来,出去走走又有何妨。再说了,宫里面的贵人们都在屋里面猫着冬呢,哪能出去还叫咱们碰上了。前儿我偷着去了一趟陶然亭,果然好景致,姐姐与我同去散散心不好吗?”
“陶然亭?”刘选侍不知道这个,问了一句道:“那是哪儿?”
袁娘子见刘选侍理自己,连忙手舞足蹈道:“姐姐,这陶然亭还是之前陛下给明妃娘娘建起来避暑用的,那时候明妃娘娘还是承华呢!”
“你可别胡说,”刘选侍皱眉道:“明妃娘娘是一顶一的尊贵人儿,不能随意编排的。”
袁娘子好不容易不说这个,又转过头说陶然亭:“那亭子就在太液池边上,正好能看见接了一层冰的太液池,跟一面大镜子似的。不远处就是松柏长青压着一层雪,虽说咱们家里面也有,可哪有这样壮观呢。”
刘选侍被说的动了心,然而还是道:“这又不是家里面的园子,岂能说走就走呢。再说了,既然是陛下为明妃娘娘建的,又哪里是你我可以随便进去的。”
袁娘子低声道:“咱们只说出去散心,还能叫旁人知道了不成,亭子那里也没有人守着的道理。再说了,我都已经去过两回了,也没碰见过人啊。”
刘选侍听着她如此说,惊呼一声:“你也忒胆大妄为了,若是被明妃娘娘知道,准没有人好果子吃。”
袁娘子摆手道:“姐姐还没听说过明妃娘娘的脾气,从来不跟底下的妃嫔和宫人计较。”
刘选侍心中有数,看她这般不放在心上,到底还是劝道:“再如何,也是生养了帝姬和皇子的娘娘,你瞧着谁有那么福气住在重华宫里?还不是娘娘盛宠陛下给的面子。娘娘脾气好,也是没有人犯在她手里,真有什么错处,也不能叫人踩了面子。”
袁娘子不以为意道:“姐姐若是不去,我自己去就是。”
她也不见生气,笑嘻嘻揣了铜手炉叫了伺候的宫女就出去了。刘选侍坐在屋子里面愣了一会儿重新拿起来一本书继续看,身边的宫女看不下去问道:“选侍何故给她面子,这般性情指不定得罪了谁呢?”
刘选侍笑道:“你只看今日,我听说明妃娘娘当初也是这么个性子,才有陛下赐了一个明字作封号,没准儿我就押对了宝呢。你瞧当日跟明妃交好的卓贵嫔和薛婕妤,现在也是无人敢冒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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