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金非银非宝物,乃是两只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的咧嘴泥塑娃娃。

雕的端的是精巧,是两个拉着手的男女娃娃。稀奇的是,男娃娃身上似是着一身褴褛衣衫,衣裳腰间裙摆处刻意雕了几个破洞,教人看着好生可怜的模样,虽是衣衫不整,面上却是咧嘴大笑,眼睛弯弯同弦月。

女娃娃亦少见的雕出一件朱色劲装,斜襟紧腰,袖有束带,头上簪了一支木色簪子,面上亦是咧嘴大笑,笑的比那男娃娃还开怀,双眼抿成一道细缝儿,与英气的远山眉甚是不答,却又丝毫不觉违和,腮上染了清晰可见的圆圆的桃花腮红,又添几丝滑稽可笑。

莱青见了面上露出几丝不解来,横看竖看瞧了又瞧,终是问道:“这娃娃面上倒是雕的憨实喜庆笑容可掬,只是这身上......”

后头的话未说,抬头瞧展颜想看看展颜是何意下,却见展颜面色十分古怪,一时似有怒意,一时似有笑意,二者交织在她脸上,显得神秘莫测。

莱青便不再言语,任展颜自个儿瞧去,只是转头冲那奴婢道:“小姐这回礼也收了,我便送了你去外头同管事汇合罢,免教外头久等了。”

那丫头又瞧了展颜几眼,似心里头有几分犹疑,展颜察觉了,收了目光望向那丫头问:“怎么了,还有何事?”

那奴婢咬咬牙从衣襟里头拿出一封信,递与展颜道:“王爷还有这封信吩咐交给展小姐,本是嘱咐我务必单独交与展小姐,是奴婢办事不力,还望展小姐恕罪。”

展颜闻言冷哼一声,把信又还与她道:“既是这样这信你便拿回去,待你家王爷回了同她说,未赶着单独与我的时候,如此便算不得办事不力了。”

本是面色微有些冷傲之气,闻展颜如此说道那丫头面上登时羞的红了几分,脸上浮起惊吓之色,声音亦夹了惶恐,跪下便道:“奴婢说错话了,奴婢知错!”

展颜向来瞧不惯这说跪便跪的习惯,又见她似给自个吓着了,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起来罢,信我收了,教莱青送你出去。你家王爷问起如实说便是了。”

那丫头忙磕了头唯唯诺诺地起身随莱青去了。

瞧手里头的信,展颜真是七八种心思萦绕,先是这两只娃娃,旁人看不懂,展颜如何看不懂,这装束,分明是那日在林子里肃宁王同她二人的装束!

那日肃宁王同人恶斗过,故衣裳多处裂开破烂,展颜正是着了一身紧衣戎装,还有问肃宁王属下要来的束袖。那时情景虽不是生死攸关,却也是惊险的很,如今面上唤作两只憨头傻笑的娃娃,真真是驴唇马嘴,叫人不知是笑是哭。

更为甚者,这厮故意教匠人把女娃娃面上的笑意雕地尤为夸大,眼睛都瞧不见了,还有两团俗气的靥红,虽在娃娃身上愈发显得白嫩可人,展颜却是不由自主望自个儿身上替换上去,真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再则手中这封方才收了的信,这厮当真吃饱无事可干,看来旻洲事情轻松得很了。清早送了一封来,这会近午时又送了一封来,展颜心头嘲讽:怎的,是想着自个儿出了远门去了,怕府里头下人们偷懒儿才这样多此一举么!

想着又不禁笑笑,本因恼方才那奴婢所言,不欲拆了这信来瞧,这会又想,论起来肃宁王这厮又未招惹着我,把对那丫头的气出到他身上,委实不该,便坐到榻上去拆了信。

较上一封不同,这封简略的多,因着过年,多是些吉祥话,话里头故露痕迹地说了好些阿谀奉承之语,展颜读着便能想见这厮编排这些话时脸上定是笑的贼精。

展颜把清早那封信亦取了出来,连同这一封理齐整了,又到小柜里摸出了先前的两张纸笺——先前肃宁王给她的,拿了信封将这两张亦装起来,把三封放一起放到柜子里头。

关上门,展颜又想了一回,起身在屋里四处搜寻,寻出一个方形木匣子,比划几下估摸着合适,便将三封信取出来放到匣子里头,嗯,长将将好,只是略宽些,亦无大碍。将盒子盖好,再连盒子一道儿放到柜子里才作罢。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