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做诸位的老师,先行为你们定下目标,日后才好刻苦攻读诗书。为师便与你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想要科举入仕,仕途宦达,就要对我大宋有所了解。” 刘毅鼓励道。    他准备向这些蒙童学生们和大人们科普科普大宋天子和科举,树立进学目标,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要说我大宋如今是齐官家王天下,为何称呼齐天子为官家?而不是前朝所称皇上,盖因官家登基后尝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天子乃国家最高之长官,西汉谓天子为县官,东汉谓天子为国家,故兼称之。    齐官家龙兴右安,家世豪富,少时性豪爽,前朝官府黑心拘役乡人劳作,曾散尽家财救助父老乡亲还乡。    后天下大乱,官家便索性带领家乡父老起义称王,因官家运筹帷幄,善于用将任臣,众人多投奔,不几年便做主中原,建立我大宋国。    经过多年南战北争,疆域北至阴山,南至琉球群岛,东到东海、日本海与倭国隔海相望,西至天竺。    只除了北方所剩异族似疥癣之症一般始终顽固不化,三不五时趁秋季粮熟之际越境打秋风——这些异族自幼在马背长大,弓马娴熟,机动性作战,我军将士往往追之不及。    是以,官家设立了文武科举并行。今日且不说这武举,只与你们简略讲述文举。    我大宋科举与前朝不同,朝廷设立了县试——州试——省试——会试——殿试。学子无分年龄大小,俱能参加。    县试即在我们县府考试,由知县大人掌管出题批试。县试第一名为县案首,其余通过者称为童生。每年录取人数不一。    州试即在各州府举行,由知州大人主持审核批复,州试第一名为州案首,通过者皆为秀才。同县试一样录取人数不一。    省试即为乡试,民间多称呼为此。顾名思义,便是在省府举行考试。乡试由朝廷专门指派的学政大人监督主管,礼部派遣副考官十名。    每年八月十五中秋前后举行,有时也会提前举行。如此便产生秋闱一说。与县试、州试不同,乡试第一便称为解元,通过者称举人。录取不一。    会试在京都举行,又称礼部试。每年乡试中者才能参加会试,于乡试第二年春天举行,故而也称春闱。    会试地位重要,为防意外,由官家亲自指派主考官三人,副考官三十名。礼部派遣官员若干。三名主考各自负责一部分试卷出题。会试第一称为会元,余者称贡生。录取者百不存一。    殿试为官家亲自主考出题,会试所录取之学子全部参考。殿试结果分为三等,一甲(甲科进士)、二甲(乙科进士)、三甲(同进士)。如无意外,取中之人皆为天子门生。    诸位入仕取中者一步登天改换门庭,可谓一人得道满门升天。然而吾作为夫子,说了如数科举之益,为你们定下读书之目标。自然也要考虑现实生活。”    刘毅涛涛不绝地讲述了一车轱辘话,他非常清楚这些孩子都是寒门学子,家境贫寒,连现在入学都是一家人咬牙支持,希望孩子识字后不再吃他们曾经吃过的亏。    过几年能读到最后考试的恐怕没有几个,多数都会在学过识字术数之后便退学工作,成为小二,掌柜,账房等等挣钱补贴家用。    “科举所学者众,易学难懂。世上常有天赋卓绝者,少年进士,从表面看,似乎科举非常容易,考之便中。但你又如何知道他背后付出多少辛勤汗水?    在座之中未必没有这种天赋出众之人,但常言道,世间多是庸碌人。为师在此表明态度:你们若是不能勤奋刻苦,浪费光阴不能考中者没必要把一辈子的时间用来科考!成为一介酸儒。    言尽于此,我再用一首诗来结尾: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梦,  阶前梧叶已秋声。    望诸学子与为师一起好好学习,共同向上。”    刘毅还未正式上课,便先来了一份下马威,吓唬的堂下看他目光各异的小学生们各个心惊胆战。    但孩子们的长辈却很是满意,刘毅讲的这些消息家长们不是没有找书生打听过,但他们读书少不识字不能转换书面用语和口语,每每城门口的皇榜张贴下来,那些书生都是之乎者也的念叨一遍,一圈操作下来,村民们更晕了。    屋里的里正吴粮、容三爷、郑锡、刘严几位就更是得意了。刘毅小小年纪胆识过人,做事稳重,第一次授课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这是他们几人亲自同意通过的老师,岂不是他几人独具慧眼,公平公正的最佳证明?    刘毅带着讲案继续实力演讲。这一天,非常成功。    一排蜡烛燃烧,明亮的书房中,父亲与儿子在棋盘边相对而坐。    “你长大了!”刘林很感慨,时光飞逝,着昔年汤饼会(也叫“汤饼筵”,是旧时汉族民间的一种生育风俗。流行于全国各地,影响很大。一般情况下,婴孩出生三日后、满月、周岁及生日时,家中为此要举行宴会,款待亲朋好友,俗称 “汤饼会”。所谓的“汤饼”就是用汤煮的面食。)时,宛如昨日。    倏忽之间,已是ba jiu年。真个光阴似箭留不住!发丝还未染白儿子已经长大到不需要自己为他保驾护航了。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儿子无论是一百岁还是襁褓幼儿都是爹娘的儿子,爹爹不要失落”刘毅看破父亲的情绪,贴心安慰。    刘林哑然失笑,再没有失落的感觉,整理棋枰道“臭小子,上次戏弄为父,还未与你算总账!加上这次,看为父与你再杀一局,必打得你溃不成军!”    刘毅望天,不小心戳破了老爹的自尊心,怪我咯!为照顾老爹的自尊,只能无奈答应被虐。    “对了,爹。前几日吴里正为何如此快速同意您的建议啊?照他以往惯例,还有的耗呢”刘毅被虐的顶不住,只能无话找话,分散父亲的注意力。    “你也注意到了?这事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据说是,里正向蒋二打听到了你的消息。对他而言,不管你救人这事是真还是假,马氏难产将死是事实。这事没有算在你身上,而是放在了为父身上,他是做给我看的”刘林解释。    “如此说来,儿子在这事之中并不惹眼?”    “白日做梦想得美!怎么可能撇得清?娘子和你在这事中惹眼得很!特别是你,你不是还对方老大夫解释过?”    刘林戳戳儿子额头,扶额叹气“现在在村里风平浪静,没有流言,那是因为我早早就吩咐了蒋二和他岳父,不要大肆宣扬,把你和你母亲牵扯进去。    至于方老大夫,他年高阅历深不用特意去说。如果只是流言便罢了倒好解决。就怕传出风声之后,有那难产的也来找你。    若是乡民来请,也好打发。救得活便救救不活是命。可若是权势富贵之家来请,救得活是本分应当,救不活就的为难你你又能如何?”刘林“啪”地落下一子,示意儿子对下一着。    “这……”刘毅惭愧,也许是现代思想作祟,手术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内心深处还残留现代平等意识,父亲讲的这些顾虑他之前一点儿也没想到。    “况且,你是男人。过几年你大了,男女之别犹如深渊之海。如何去行你那手术给人剖腹?且妇人生产血气污秽,他自家夫君都不进屋,你若接触多了触你霉头如何是好?”    刘林前几句讲的很有道理,刘毅边听边反省,不禁直点头。讲到最后一句,正待点头,欸?不对?    话不是这么说的,爹啊,看你平日捧着孔夫子孟夫子道理深深,真没想到还是个封建迷信啊?    这难道就是那些考试之前死命拜颂文昌帝君的书生们的迷之想法吗?子不是还曰过:敬鬼神而远之吗?    他直抒胸臆道“爹爹如此说法孩儿不敢苟同。妇人生产哪里污秽?妇人三月害喜,十月怀胎,为丈夫辛苦诞下血脉,传承家族,难道不是乐事吗?幼儿诞生于血气之中,这血是母亲哺育之精气,代表着他的新生,难道不是新生儿的幸运吗?这岂能用污秽形容”    “可这道理是世俗所成。不止你爹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全县全州全省全国都这样认为;不止男人如此,女人自己也是如此;还不止生产……”刘林懒懒反驳。    确实如此,就连他自己先前也是决定要遵循古代规则,好好生活的。只是在爹爹面前,习惯放松警惕,下意识觉得安全,暴露了潜意识。    “毅儿,父亲知道你有时会有一些奇思妙想,还有一点隐藏的小秘密。但做爹的就是做爹的——比如这书房里的书为父二十年前早已全部记诵。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逼你说出来,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要不小心漏出马脚……”非常意味深长的语气。    刘毅忍不住绷紧脸,原来自己早已被父亲看透。果然,现代人耍心眼是绕不过古代人的。他前世在现代生活二十多年,思想三观早已成型,现在要从头再改太难了。    知错就改,三人行必有我师!单靠自己校正改起来太难,还是请教真真正正正的古人最合适,而且这人不会伤害他,遂厚颜“请教爹,孩儿的异常之处要如何能融入世俗呢?”    “这个简单,你以后面上还是做你的谦谦君子,私底下处事狂放不羁便好。保持距离,与人说话留三分,除了朝夕相处的家人没人会注意到的。”刘林吓唬了儿子一把,简单支招。    刘毅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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