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唁的灵堂上刘毅扔下一颗大zha dan,炸的众人一脸懵逼。一群人愣在大堂,好似木头一般。    良久,“大郎,你说什么?我仿佛听见你说,我娘和弟弟还有救?”蒋大娘子傻傻地呓语。    刘毅颔首,也不多话“确实如此。大娘子,你家何人能做主?蒋婶子的时间可不多了”    此时,蒋二娘子也忍不住发声,颤抖地说“大郎,你说的真话?我阿娘她……现在要扰她清净,这可不是件小事”话到一半,不禁哽咽。蒋二娘子仅比大娘子小一岁,懂得也不少。    “当然是真的!我何须哄你们。只是时间不等人,你们若是无法决断,现在便去请说得上话的长辈来,时间就是生命,耽搁不起的”刘毅催促几个小娘子早做决定。    娘亲带着弟弟躺在地上,可是却无人操办丧事。“能的!当然能的,我阿爹到外家报丧去了。叔伯们都不愿上我家来,害怕沾上我家的饥荒。我能当家!我做主,我救!”蒋大娘子激动极了,带着一丝疯狂,决然相信。    刘毅一锤定音不再犹豫,道“好!我信你!大娘子,稍后希望你也能相信我,不要半途而废!”他转头又朝花氏理直气壮道“娘,您来帮我把蒋婶子抬床上去。大娘子,要净床。狗蛋,你和小四娘先作伴,我做完事很快就出来”    狗蛋懵懵懂懂,只是见大家面色严肃,也不敢像在家里似的淘气,悄悄和四娘一起戳他的小蚂蚱。    花氏也不做声,麻利地和大娘子托起木板上的女人,直接用行动响应了儿子召唤。    刘毅接着吩咐“我还需要烈酒,火,羊肠线,干净的木夹,最好要有没使过的大针、剪子和小刀。若能请个大夫来为婶子诊脉则再好不过了”    蒋二娘、三娘急急忙忙地分派任务,二娘子出门请医,三娘留下预备东西。    黄墙泥砖,没有多少摆设家具,不过卧房倒挺大。蒋婶子安详地躺在茅草铺的木床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刘毅闻着鼻尖更显浓郁的血味儿,心中更是确定自己的想法,必要救下这两条性命的。    “刘大郎,这羊肠线是什么?我家没有你说的这东西?这可怎生是好?既是医用,你说隔壁荷花村里的方游医可有吗?还是镇上才有?”三娘子跑进来风风火火地问道。    没有羊肠线?是了,在这异世古时,如何会有羊肠线这现代医学所用的物事。更别提能有人知道羊肠线是什么了。    便是自己,前世不也是下过决定,放下这身医学本事。所以转世这么久了,也不曾想过要把医术捡起来,不然现在就能有趁手的工具了。    如今人命关天,素日里蒋婶子风评也好,没听过村里人说她不是,他不忍出现一尸两命的悲剧,这才忍住芥蒂操刀动手。    自己倒是能手工做出羊肠线,只是蒋婶子可撑不到做好羊肠线了。既然没有可吸收的缝合线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不可吸收的的线了。    蚕丝、头发、麻线等等都可在没有条件的时候使用。不过,若是排异最小没有后遗症自然还是首选...蚕丝。    刘毅一怔,心下电转,便道:“无妨,别的线也合用,妇人们缫丝所用的蚕丝也挺好”    烈酒、烛火、剪子、小刀、木夹、已经折弯的大针、白布、蚕丝俱都装在盆中。刘毅上前打开烈酒倒入盆中消毒,另外又倒了一盆酒洗手。花氏与儿子一起净手,等在一旁为儿子做些琐事。这是刘毅之前特地叮嘱过的。    花氏手持剪刀剪开蒋婶子高耸肚腹上的布料,露出一小块肚皮。那肚皮经过一天两夜难产的挣扎,青筋暴露,十分吓人。浸泡过烈酒的布巾擦过这块地方,小刀从盆里捞出,放在烛火上燎过,刘毅知道时不待人。    他要做手术取出胎儿,也许会吓到这些古代人,让他们以为是妖怪下凡,凭白增添许多烦恼。但是,为了无辜的两条性命,他愿意承受那些将会到来的诘难。    小刀在肚腹停留,在耻骨上方留下横切伤口,鲜血涌出,继续往下,切开子宫,划开胎膜,一双手伸进血肉淋漓的肚子轻轻旋转。    那双不大的手掌短胖的手指圆润整齐的指甲,在一旁的蒋大娘子看来都带着说不上的韵味,直入心神,带着她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说来长做来短,那手慢慢扭动,托着一个黑乎乎圆圆的东西上来,那东西渐渐露出,越来越多。肩膀、双臂、小手然后是一双小腿。    花氏帮忙剪断脐带接过小婴儿拍打,那孩子吐出一口胎水发出哇哇的大哭,声如洪钟。大娘子只觉得双腿发软,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刘毅再伸手进蒋婶子的子宫,欲将胎盘取出。摸到一分熟悉的手感,仍是摸到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    嚯!怪不得蒋婶子难产,原来她竟是双胎!刘毅高兴起来,转头对母亲道:“娘,您快来,还有一个”    花氏便把先出生的哥哥裹上襁褓递给大娘子,道“恭喜恭喜,大娘子,你们母女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转身又急急忙忙地去抱儿子手里刚接出来的老二,如法炮制交给蒋大娘子,没空与她多说只急急的道“快快洗干净,可不能让孩子们受寒”这第二个婴儿声音倒没有老大强壮了,呜呜咽咽地如同幼猫。    刘毅心下稍松,孩子还能哭出声,便算活下来了。他额头汗珠滚落下来,滑过颔骨,没入锁骨边痒痒的,也没工夫伸手细擦,不肯耽搁手术紧赶着处理后续。    花氏在一旁为儿子穿针引线,在她看来,儿子手上功夫稳稳当当的,从前也没见过他拿刀捏针,这头次在人身上又是动刀子又是缝针线,寻常人谁敢?人命关天,难道不怕吃上官司?    只有刘毅心善做出在大家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来救旁人的性命。都说神仙心地善良,法术高深莫测,可见儿子定然是天神下凡,本事了不得!    蒋大娘子抱着两个孩子转到间壁小侧间。这小侧间与蒋氏夫妇的主间相连,但又隔开了空间。    几个娘子稍大一点,不便再与父母同寝,便都在这里睡得,方便母亲照顾。等长大了,便换到另一个方向的大房间了。    三娘已经烧好了热水装在澡盆里。小四娘早早被她放在床上哄睡了。她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跟狗蛋聊天,不时抬头向主屋望去,也不知道秀才家的能不能接生下弟弟?昨日稳婆道难产,祖母都弃了娘亲和弟弟。她脑子里胡乱地想着。    澡盆是蒋大叔特特为大娘子出生打造的,与大娘子同岁。他的手艺虽然没有木匠精湛,但看那磨得光滑的木壁,紧紧箍住得包边,也能知道他对女儿的爱惜。只可惜传宗接代的香火必得是男儿身!唉!    “姐姐,弟弟好么?哇!还是两个弟弟?”三娘扑上前来,又硬生生止住步子,直直地伸长脖子探头去望,生怕吓到了面前两个小婴儿。    狗蛋也凑上前来,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大娘子,哎呀,这两个弟弟真是连丑都丑的一模一样呀!”    “是啊,三娘的嘴儿真灵,两个小弟弟呢。娘亲有靠了!我们姐妹几个也有靠了!再没人敢说咱家绝户,骂娘亲是个不下蛋的鸡了”大娘子再也端不住长姐的稳重,喜极而泣。    她也没忘了狗蛋“小狗蛋,刚生出来的娃娃都是这么皱巴巴的呢!我的妹妹们都是这样——”    蒋三娘跳起来,笑开了花“弟弟,弟弟,好弟弟。姐姐可把你盼来了。大姐,我也给弟弟洗澡”    蒋大娘子自然不会阻止妹妹与弟弟亲近。姐妹两个手脚麻利共同协作很快整理干净。    蒋二娘发足狂奔,不过一刻钟便到了荷花村。家境贫寒的人家是请不了医的,宁愿忍着熬着省着,得过且过,想着忍忍便过了。    蒋二娘却很不甘心,她想,人死了还能留下什么?若为了几个铜子儿便舍了自己的性命,那不是傻吗?娘亲这胎生产,腹大如箩,她早便主张请医的,可惜家里她做不得主,大姐与她都是女儿,又是晚辈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祖母决定。    祖母从来偏心大房,不喜自家,想当年可是把爹娘净身分家的,又怎会真心对待二房?果然!现在有了秀才娘子和公子的吩咐,总算有理依仗,不怕祖母的厉害。    方游医虽然只是个游医,医术却不是一般二般,诊费也比镇上的大夫低两成,十里八乡的乡民都爱请他。    他家大门从来都是敞开不拒绝乡亲们请医。二娘子闯进方家大门,扶地气喘道“方老大夫……救命”    院子里影影幢幢的竹架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二娘脱力趴在地上,隔着日影看向来人。许是阳光太过明媚,晃花了眼睛,竟似看见八尺天神下凡。    天神俊朗的眉眼展开,薄唇开阖,“哪里来得傻女?竟这般花痴?”    那人明明不过一五尺少年,嘴却这般狠毒!二娘子恨恨捶地,刚刚一定是没睡醒被太阳晃了眼,一个矮墩子怎么会是八尺天神?    二娘强压下不快,深呼吸,喊道“方老大夫在吗?月牙湾村蒋家求您老人家救命!老大夫,求您救命——”    那俊朗少年道“傻女,你要求方老大夫救命?我这么个大活人在面前,怎么不求我?”    “你是方老大夫吗?求你有什么用?你别挡着我了!我娘难产一尸两命,你是要害人性命吗?”二娘子越发焦急。    你早说是难产,我就不逗你了。俊朗少年心道。看着小姑娘焦急的样子,良心发现,扶她坐起,安慰道“丫头你别急,我爷爷他一早便到磨石村出诊了,看天色,不久便到家了,你略等一等他就回来了”    二娘子不肯进院子,她蹲在大门边,守望着老爷子进村的方向。少年陪坐在院子外,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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