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两人少见的不欢而散。后来洋洋洒洒下起了雪,这一下,就是好几天,院内和屋檐上都积起了厚厚的白,唯有后院的梅花,开得愈发绚烂多姿。
沈沐颜的风寒迟迟不好,后来竟到了缠绵病榻,无法起身的地步。南冥探访得愈加频繁,心内也愈发焦躁,几乎每次都是气冲冲的离开。
“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我可以给你世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就如同我一般,你当真不愿?”
这已经是南冥不知多少次提起这个话题了。
然而沈沐颜只是微笑,摇头。
“你就这么想死吗?”南冥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蠢,宁肯死,也不肯接受转化。“你是在报复我吗?是因为我当年拒绝你,所以现在你要拒绝我?”
沈沐颜无奈的笑笑:“不是的,阿冥,我从没这么想过。只是我这一生,过得很满足。外面多少人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然而我这一生衣食无忧,有爱我的家人,有富足的生活,甚至弥留之际仍有爱人陪伴身旁,还有什么不满足?”
“满足?”南冥觉得不可理喻,“这种青灯冷院的清苦生活你说满足?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而且你就不想……就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南冥的神色中有几许受伤,他这时也许还没爱得那么深,但他本能的知道,他不能失去她。若是失去了她,他将彻底陷入无止尽的空无。
沈沐颜握住了他的手。那原本修长美丽的纤手如今已经瘦得宛如枯骨一般,却仍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
“阿冥,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你……你太孤独,也太偏激,总是容易伤害到自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看看这世间的美好,多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
“那你就陪我活下去!”南冥抓紧了她,“就当做是为了我!”
沈沐颜沉默半晌,悠悠叹了口气:“阿冥,这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则。花开花落,生老病死,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我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一,我这一生,已经受到了很多天地馈赠,对此我心怀感激,不想再贪心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什么天地馈赠,什么自然规则,都是狗屁!天地不仁,万物如狗,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相信这些狗屁!”
南冥生平最恨的就是天道,如今听她这么说,更是愤恨非常,青筋暴起,手下也没了轻重,那纤细的手掌几乎要被他抓断,疼痛感从手指处源源不断的传来,沈沐颜却只是默默忍受着。
她知道,南冥虽然活了很多岁月,但始终未曾走出童年的阴影。他对这世间满怀怨恨,拒绝一切美好,就像他的容貌一般,始终停留在十九岁。
她时常会心疼他,她倾尽一生试图温暖他,试图融化他遍身的坚冰,然而那岁月累积的荆棘太过深入骨髓,而她的一生又太过短暂。
如今,她只希望自己能在他心中留下一颗种子,一颗名为爱的种子,并祈祷着,在今后的岁月中,这颗种子能够破土而出,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但那个时候,她从没想过,这需要付出的代价。
“阿冥,别这样。”沈沐颜有些无奈,每次说到类似的问题,南冥永远是这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你跟我不一样,你生而不凡,注定要做大事,所以才有这许许多多的痛苦磨难。当有朝一日,你看懂了自己,也看懂这世间后,你会明白,你所有的痛苦,都是有意义的。”
南冥冷笑:“意义?当然有意义,我的意义就是终结这肮脏的一切,毁灭这无情的天道!”说罢起身,不欲再争执这个话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或不?若你还是拒绝,我今后也不会再找你了!你就一个人慢慢体会死亡吧!”
半晌,沈沐颜终究还是闭眼,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很抱歉。”
那天之后,南冥真的在没有去找她,只是砸了附近影鬼门据店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附近的法门玄门也遭了秧,三天两头被人打上门来,小一点的门派甚至直接被血洗灭门。
这种肆无忌惮的挑衅很快惊动了异人,大量有组织的世家高手开始聚集,试图搜捕南冥。
但影鬼门的人首先找到了他。
“你违背了门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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