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沈沐颜已经沉沉睡去,清浅的呼吸打在南冥的脖颈处,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甜香。

南冥有些着迷的看着着她莹润如玉的香肩、娇嫩欲滴的粉唇、和那张带点儿婴儿肥的脸颊。

平心而论,沈沐颜算不上绝色,在南冥漫长的人生中,见过不少人间少有的姝丽,闭月羞花杨玉环,沉鱼落雁王昭君……然而见也就见了,哪一个也不曾在他心底留下半分涟漪。他这个人,就像他的出身一样,天生与这天地间的一切格格不入,即便这世界再美好,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唯有沈沐颜不一样。

一开始,他并不抱着善意,她其实只是想嘲笑她的天真,想看她认清这世界残酷真相时绝望的眼神,但他没想到,最终被改变的,居然是自己。

无意识的抚摸着怀里的少女,少女“嘤”了一声,动了动身体,将他缠的更紧了一些。

南冥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他记得,她一直有在床上缠着他的爱好,开始的时候,他非常不习惯,甚至不肯陪着她过夜。

想到那些日子,南冥又有些黯然,不禁伸手抱紧了少女。

他真正跟她在一起,是第二世。这并不是说他之前不想,而只是第一世的沈沐颜十分坚持。他不止一次失去耐心,想要霸王硬上弓,但如今,他非常庆幸当初,自己的骄傲让自己忍住了。

否则他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第二世的时候,他将沈沐颜的灵魂仍旧投生到沈家,本打算一直伴着她成长,却没过多久就厌烦了整天满脸涕泪的婴儿。再次回来已经是十二年后,他不由分说带走了年幼的沈沐颜,从此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不准她再见任何人。

那一世,沈沐颜初始对他又恨又怕,一度不肯接近他,但她毕竟还是沈沐颜,随着年龄渐长,渐渐开始同情南冥格格不入的孤独,并试图进一步了解他。两人很快就成亲了,仪式异常简单,几乎只是草草敷衍了事,甚至没通知沈沐颜的双亲。尽管沈沐颜苦苦哀求,南冥却不以为然,他始终觉得那些世俗的牵绊不过过眼云烟,根本不值一提。

大约十六岁左右,沈沐颜开始逐渐恢复前世记忆,接连一个月左右的高烧和噩梦,醒来后她不再提起亲人的事,愈发体贴的安心与南冥过起了小日子。

志满意得的南冥理所当然的忽略了沈沐颜的真实心情,或者说,他不在乎。他习惯了以自己为中心思考,从未在乎过别人的想法。他自以为给了沈沐颜想要的一切,理所当然的享受起了她的陪伴。

这样的生活,当然不会太快了,即便沈沐颜如何善解人意,面对南冥的极端自我,也难免郁郁寡欢。所以这一世,她活得甚至比上一世还要短。

当她气息奄奄之时,她恳求南冥,让她回归自然,从此尘归尘、土归土,重归天道循环,但南冥沉默了半晌,拒绝了。

对他来说,有沈沐颜陪伴的这百年,比之前无数的日子加起来还要有滋味,他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想要你陪着我。”当南冥这么对她说时,沈沐颜沉默了,从此再未提过这个话题。

但相对的,她要求南冥在她成年前不要干涉她的正常生活,并且尽量顾及她的父母亲人。

这是几百年来,沈沐颜对他提过的唯一一个要求。

怀中女孩儿的身体突然动了动,眉头微蹙,眼皮下的眼珠也跟着动了动,似乎陷入了梦魇。

南冥犹豫再三,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终极还是没敢叫醒她。

如今沈沐颜的灵魂太过脆弱,他很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坏了她。

什么影鬼的复兴,什么最终的救赎,他统统不关心。他不关心自己会怎样,他只关心心爱的女人能不能陪在自己身边。

市,风雨如晦。

南方沿海季节的暴雨总是惊天动地,以一道裂开天幕的闪电开始,随后雷声轰鸣,乌云蔽日,暴雨倾盆而下,宛如瀑布般瞬间冲刷了整个大地。

一辆黑色的跑车在雨幕中行驶着,不多时,停在了新江饭店门口。车门打开,一位面目阴鸷、长着醒目鹰钩鼻的男人走了出来。

雨大得几乎看不清人,但这男人却没有打伞,在雨幕中不紧不慢的走进饭店,很是引起了大厅中几个客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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