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摔手,愤而四望,徐覆罗侥幸没做成便宜爹,捧腹笑出驴叫。
前方飞仙楼水泄不通,豪客各出奇招,上下翻飞,争夺一只蹴鞠大小的红绣球,纷纷抢叫道:“绣球是我的!”
木镖掷出又折返,拐了绣球,飞回瘦条条的马脸汉子手中。他面露喜色,冷不防挨了一掌,一名矮胖的黄袍胖头陀夺球而走。
台下喊道:“出家人还惹红尘是非?”
贺头陀张狂道:“你爹修的是欢喜佛!”
夺人者人恒夺之,他没张狂几时,就被游侠一腿踹下擂台。
楼上南柯欲哭无泪,她盛妆满面,珠翠侈衣,指问道:“怎么净是歪瓜裂枣?”
甜桃哄道:“回娘子,人海茫茫,已经在找啦。找到潘安公子,马上就给你扎好红绣球绑来!”
游侠跌落擂台,绣球一时冲天而起,再落下来,正砸中一个彬彬有礼的圆头道士。
同伴戏弄道:“丹丘子,华山派有喜喽!”
丹丘子手忙脚乱,仿佛惹火上身,周围人群起而攻之,甜桃赶紧道:“这个好看!”
南柯紧盯两眼,不可思议道:“他把绣球丢了?”她扒住栏杆,气急大叫:“你给我捡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皮靴落上擂台。人群里莽地跳出一个野调无腔的汉子,通身光鲜衣裳,扫退所有人。他高举绣球,喝问道:“我乌有蛮夺了,谁敢不服!”
众人一静,谢皎低声道:“什么来头?”徐覆罗竖掌道:“想必是地头蛇。”
贺头陀不服气道:“盐帮还想高攀白道人家的二八好女?”
谢徐对视一眼,各自挑眉。这时远处滚滚跑来一个绸衣老郎,赫然正是当日坐镇无锡陶朱钱庄的韦巨典。僮仆在前引路,主仆两只鹅挤不进人堆,呱呱直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韦巨典一掌扇歪了小僮的嘴,心焦火燎道:“谁教她胡闹儿戏!真惹了盐匪,岂非引狼入室?”
小僮六神无主,哭道:“小的们说话,南小掌柜她哪里听过!”
乌有蛮撩袍一蹬,台上木桩断裂飞起,咚的砸中贺头陀胸口,使他喷出一口鲜血。
盐帮三当家俯瞰四周,威风凛凛,得意道:“神君大会没有什么盐帮,只有富甲一方的盐商,皇牌加身,正经生意,凭什么娶不得白道娘子!”
睹此情状,甜桃惊恐万分,哭道:“娘子,你闯大祸了!”
南柯默不作声,找了妆粉盒,眼一闭,泼得小脸五彩斑斓。她转头就往栏杆爬,半个身子吊在外头,叫道:“薄情郎没有心,我抛绣球,他不肯来,我不如死了的好!”
韦巨典倒抽一口冷气,顿足搓手道:“胡闹胡闹,好好一桩神君大会,搞出这等事来,老夫可怎么向活圣人交代!”
耳闻“活圣人”,谢皎眼前一亮,徐覆罗摩拳擦掌。她莽赳赳道:“先生莫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得想个折中的法子,别轻易就开罪了匪帮。”
徐覆罗添油加醋:“这等孽缘,一旦错过,真是谢天谢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早看他不顺眼啦!”
韦巨典死马当做活马医,回了一礼,忙道:“有劳两位旧识小朋友速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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