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姐姐,是我在门外,”慕平开口时已是有些哽咽。
“怎么也不进来?是不想看到姐姐吗?”长宁的声音很温柔,对着慕平的时候,她总是那么的温柔,想要给他最大的温暖与关怀。
慕平其实心底都知晓,“没有,我就要进来了,”他走到长宁的床前,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发干,靠在元容的身上,好像下一秒她就又要昏过去了,明明只是发了个烧,为何会弄成这么虚弱的样子,可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
慕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多愚蠢,姐姐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不好,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拖累着姐姐,姐姐也不会如此。
慕平看到长宁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长宁,眼眶红红的,鼻头酸酸的。
长宁倒是并没有多在意,只想着是他看到自己生病了,心里难过罢了,毕竟他从小就是个爱哭爱闹的孩子,转头对元容问道,“元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然后又像是嗔怪自己一般,说道,“我又睡着了?”
“这次又睡了多久?”
近日,她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力气,很容易困,也特别的想睡觉。见元容不说话,长宁心想,看来这次是睡了很久了。
慕平这才开口说道,“姐姐,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吧,”语气里皆是责怪长宁不懂得爱护自己,才让自己生了病。
“怎么了?”长宁听了慕平的话,眼睛却是看着元容。
元容回道,“公主昏睡了两日有余,小王爷同奴婢在床前日日守着,不敢有半点差池,”
长宁听了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可有什么要紧,”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元容继续说道,“这大夫倒没有说有什么大碍,开了几副药,吩咐奴婢们熬好了给公主喝下,退了烧,将养几日便可了,”
听了元容的这番话,长宁轻轻的拂了拂靠在元容身上的身子,示意元容可以起身离开了,然后坐了起来靠在床上,“那便就是了,既无要紧,你们有何须这般担忧,不过是寻常发个烧而已,”
过是寻常发了个烧,一醒来床前就乌央乌央的候着那么一堆人,真的是,谁家还没生过几个病,发个几个烧,有什么要紧,看把他们一个个都急的,搞得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不过是寻常发个烧?!”慕平一听到便如炸了毛一般,“姐姐说的倒是轻巧,正常人能随随便便的轻易发烧吗?!”怎么能够说得如此轻易,看的如此平淡,他们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姐姐如此,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身子了吗?!”
长宁看着慕平一股脑的说了这样许多,又看着慕平满脸通红的略显稚嫩的脸,不禁笑出了声,同一旁的元容和汀兰说道,“你们瞧,平儿长大了,生起气来,教训起人来,有模有样的,”像是开着玩笑一般,元容也跟着一同微微的笑了一声。
“姐姐!”慕平见他们都在取笑自己,拿自己开玩笑,也生气了,想着自己明明就是好意,为什么姐姐就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要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玩笑开过,便也就好了,长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你们都出去吧,”然后便又打算躺下了。
见他们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元容说道,“大夫吩咐了,这药等公主醒来便要喝,元容不知公主何时醒来,便一直吩咐膳房”然后看了看一听说公主醒过来了,就早已候在一旁的端着药的婢女了。
“药呢?”长宁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是最烦吃药的了,但是现在看来,如果不喝药,怕是这些人今日要同她没完没了了。
“在这,刚刚熬好的,奴婢一直温着,”候在一旁的奴婢看到了元容的眼神示意,便马上端着药进来了。
“给我吧,”长宁伸出了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汤药,一口喝了下去,还是那么的苦,苦的长宁连连皱起了眉头。
喝完,放下了药碗,长宁还特意倒了倒碗,给他们看一下,自己是真的都喝完了,喝的一滴不剩,才说道,“这下,你们可以放心出去了吧,”这模样像极了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这”但慕平还是不想离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元容说道,“奴婢这就告退,”然后便跟着刚才端着药的婢女一同出去了。
汀兰见状,又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打算休息了的长宁,很明显,此时公主并不想有人陪着,也不想多说话,于是对身边的慕平说道,“小王爷,走吧,就让她睡会吧,咱们别打扰她了,”
慕平看了一眼长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跟着元容的脚步,一同离开了,让她睡会也好。
一出了寝殿的大门,慕平就喊住了走在前头的元容,元容对身边跟着的那名端着药丸的奴婢说了几句,那名奴婢便对着慕平行了礼,先行离开了。
元容转过身子,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慕平,笑脸盈盈,“小王爷有何吩咐?”却一副卑躬屈膝,假模假样的姿态。
饶是汀兰看着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更何况是慕平了,元容对慕平的敌意真的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很多人都察觉的出来,甚至明显到他们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何?
慕平自然心中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面对着元容望向她的眼神,开口说道,“姐姐这样有多久了,”却像是质问,像是在责备元容,责备她没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姐姐,才会让她变成现如今的这个样子。
“什么?”元容也是有片刻的诧异,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来任性妄为,毛毛躁躁,随心所欲,甚至徒有其表,实则怯懦不堪的咱们的长宁小王爷,竟然也会在关心自己的同时关心起他人来了。
“我是问姐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平加重了语气,似是要因为此事问罪元容的样子,不止是元容,连一旁的汀兰脸上也有一丝的惊讶,她从未见过慕平发过脾气,至少从未见过他对元容发过脾气,不管元容对他有多苛责,不管公主府的人其实一点也瞧不上这个小王爷,可慕平一直都对元容尊重有加,即便是在后来独立立府之后,也一直往公主府跑得很勤快,甚至有时还会在公主府再住上个十天半个月。
慕平许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了缓语气,脸色很不好受,“从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怎么会成了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像个”慕平没能把他想说的话说出口。
“就像个什么?”元容开口问道。
“就像个”慕平一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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