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蓝玉清被弟弟叫了一句,回到现实,想起刚刚心中所想,只觉好笑,自己的人生这才刚刚开启,不到二十岁名言天下,进士及第,正是少年意气、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就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赶忙收起眼中的悲凉,笑着看向弟弟,“进去吧!”
蓝玉琢本就不是细心之人,又十分的信赖哥哥,听他说没事就信了他,此时听他说进去,便也开心的笑着点头,“好啊!”而后向小时候一样挽着哥哥的胳膊,与他一起进了杏园。
杏园里此时已经热闹非凡,宴会未时开始,朝中众臣都会细数到达,只不过除非是天子允许或者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人真敢赶着时辰来。
此时已经是午时末了,朝中众臣悉数都到了,几人一组正在说说笑笑,很是轻松。兄弟二人进去,就有小太监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
二人谢过之后到没有就坐下来,视线在院内转了一圈,刚刚他们进来到真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过真正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的还都只是此次一同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那些个大官可是不会纡尊降贵来与他们闲谈的。
但是人家不来,却不代表他们可以忽视人家,况且这其中也有一些人是他们叔伯辈的人,曾经与他们的祖父、父亲同朝为官,此时相见,不必刻意讨好,却也要去拜会一下的。
因此,兄弟二人开始在杏园转了一圈,自己的好友、叔伯、皇亲贵胄、还有此次科举的考官等等一圈下来,也基本上都拜见完了,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宫人早已上了茶点,兄弟二人喝着茶水,却也不能安宁,此时丝竹之声以起,四周吵吵闹闹的,蓝玉琢生性开朗,入京到现在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刚坐了一会就被人拉着去玩乐了,蓝玉清本最不喜欢这种热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倒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但他大都没有攀谈的兴趣。
此时看了时辰尚早,见一众人说说笑笑的也没什么意思,蓝玉清寻思着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便起身离开座位,在亭中踱了几步,终是溜了出来。
沿着杏园外墙转了一圈后,杏园内的丝竹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外面此时也不时有宫人端着茶点经过,蓝玉清寻着一个树丛掩藏的小路,拨开树丛,踏上小路,向着不远处走去。
不得不得说,走了一段时间确实安静多了,一路之上,道路两旁花草竞相开放,偶尔还能看见溪水从脚下流过,渐渐的人也少了很多,直至后来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了,倒是花草越来越茂盛,溪水越来越宽广,到后来成了一条河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就要到路的尽头,蓝玉清终是停了脚步,视线所及之处一座拱桥将池水两岸连接着,后方雕栏画栋,美不胜收。
蓝玉清踏上拱桥,在桥上坐了下来,遥望着不远处淳淳流淌的曲江池水,以及那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总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蓝玉清从小生活在江南水乡,见惯了小桥流水、青砖瓦砾的园林景致,到京城起初那威严的帝都城门就给了他无限的震撼,而后那庄严肃穆的太极宫更是将九天阖闾的大国气魄展漏无疑,今日在看着曲江池岸边之景,竟也带着些莫名的压迫感,这大概就是繁华帝都之相,是天下学子、四海盟国径向来的来朝的原因吧!
想到这些蓝玉清自嘲的笑了,想当初他怀着满腔热血想要振兴家族,可是到了长安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井底之蛙,惊叹于长安的建筑、流连于市井的繁华、崇拜长安氏族的奢靡,这到底是什么事啊。。。。。。不过,蓝玉清从来也不是什么自怨自艾之人,既然当初已经做了决定,他便不会后悔,科举考试已经走出第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会拼劲全力,只为了父亲那未完成的梦想。
蓝玉清暗暗下定决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玉清抬眼望着天空,想着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那边终究是天子设宴,正准备踱步回去,却听到空中“铮”的一声响起了琴音。
在这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弹琴?
蓝玉清愣神之际,那边琴声却是响了起来,起初并不成曲调,几个音符后,曲子终是悠扬的响了起来。
蓝玉清此时却已经被那琴声所吸引,刚开始那琴声很低,几个音符之间似流水淳淳,似百花盛开,似山间鸟鸣,似大漠孤烟。。。。。。一首曲子,几个音符间,就能让人设身处地,足以见弹曲之人琴技高超。
正当时,曲调又转,悠扬中带着哀怨,轻灵中透着沧桑,铮铮之下偶闻金戈之音,蓝玉清眼前不仅浮现出一副画面,残垣断壁之中,可见斑驳黄沙,一骑飞过,扬起尘土,一声长箭破空而来,人马皆惊,鲜血横流,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诗赋:
“聊聊一水间,轻轻紫金银,山河寂寥阔。。。。。。”
《故都赋》竟是《故都赋》。
蓝玉清眼前一亮,还未来得及发作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什么人在那,”与此同时那琴声戛然而止。
蓝玉清听得正出神,却被人打扰,不免有些恼怒,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那边走过来一行数十人,为首的一名男子看到蓝玉清后脸上的紧张之色忙收了起来,而后上来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原来是榜眼郎,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了。”
“你是?”蓝玉清不认识来人,可是见他身上穿着,以及那行礼的姿势,想必是那个高官家的仆人。
“榜眼郎怕是忘记老奴了”那人见蓝玉清如此问,笑了笑,继续道“殿试之时,老奴跟随我家小姐入宫,在太极殿前与榜眼郎有过一面之缘。”
“哦!”蓝玉清突然回想起来什么,指着那人道“原来是定国侯府的。。。。。。”而后恭敬的回以一礼,“蓝某眼拙了”
“榜眼郎客气了,”那人躬身道“实在不好意,刚刚老奴不知是榜眼郎多有得罪了。”
“那道无妨,”蓝玉清摆了摆手,突然想起来这定国侯府的人在这里,那想必她也在,便问道,“孟姑娘在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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