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羽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抓住自己一直藏在衣袖里的簪子顶住马车的一角,借助那马车颠簸之力,紧咬银牙,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朝簪子尖利的一角顶去!

一阵锥心的刺痛从左大腿的外侧传来,那疼痛让汐羽终于“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让汐羽瞬间清醒了许多!侍女们发现她的嘴唇和大腿上竟然流着血,那血还染红了她素色的裙子,吓得捂住嘴惊慌失措的不知道怎么办!

“救……我!”汐羽竭尽全力喊道,整个人倒在马车的地板上。那马车的后面是一道帘子,汐羽颤抖着伸出染着自己鲜血的手,竭尽全力想爬到帘子那里,可是她全身无力啊!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汐羽抬头,泪眼朦胧中认出正是那天她跪下恳求的那个侍女。

她抓住汐羽的手,她和汐羽一样浑身发抖双手冰凉,可是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的目光。侍女拉着汐羽的手把她一直拖到帘子前,然后用尽全力从后面一推!在其他侍女的惊愕中把汐羽整个从马车上推了下去!

汐羽从行进中的马车掉了下来,天旋地转之间,听到马儿的嘶叫声和人的吆喝声,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浑身疼痛却又动惮不得。

模糊的视线间,她只知道她四周围着好多马匹,五感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隔了好远好运的地方传来似的。

她拼尽全力和用尽最后一丝的意志抬头,只看到面前那骑着黑马的人,在刺眼的阳光下的黑影和那在阳光下闪耀着火一样颜色的发色……

然后她就如同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完全的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嗓子干得像冒火,头疼得好像有几个小人在里面又蹦又跳一样!

“水……”汐羽从嗓子眼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有人把她扶了起来,清凉的水从她的口中灌了进来。

汐羽清醒了些,下意识地用双手捉住那水囊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

她喝得太急了,一个不小心就呛到了,咳嗽了起来。“小心点,慢点慢点……”有一个熟悉的男声温和地说道,有人把水囊拿走了。

汐羽睁开眼睛,视线慢慢变清晰来,看到论噶尔那关切的目光。她不是在做梦吧?汐羽努力地眨着眼睛,视野和意识慢慢的恢复过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简易帐篷里,帐篷的中间生着一堆火,那木头正烧得噼啪作响,而论噶尔正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汐羽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坚实的怀里,她回过头来,看到那双一棕一蓝的奇异眸子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

“雅布……”汐羽喊了出来,这次她是完全清醒过来了,雅布达赞的异色瞳浮起了笑意,看到她醒来他也是高兴极了,嘴里咕噜咕噜地说着吐蕃话,温柔地把她慢慢放下,把垫在她身下的斗篷拉起一角盖在她身上,抚摸着她的额头似乎在安慰着她让她安心下来。

“我这是……在哪里?”汐羽问道,她想起来了——她从车上掉了出来,她看到的那队人马,难道就是吐蕃人?

“长安城的郊外,距离长安城大概八里多的路程。”论噶尔回道:“我们没有马车,天色又晚了,只能先扎营让你先休息醒了再说。”

长孙筱那苍白狰狞的脸猛然冒上汐羽的心头,她打了个寒颤,连忙问道:“长孙筱呢?”

“他走了。”论噶尔道。

汐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这么让你们带我走了?”

“他一开始当然不愿意啊,但是我们吐蕃人都来了,人数比他多啊。”论噶尔笑眯眯的道,他说得如此轻松,却是不想让汐羽再受到惊吓。

当时吐蕃人的队伍和长孙筱的士兵队伍对峙了很长一段时间,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但是长孙筱意识到,吐蕃人的人数比他的多,而且吐蕃使者插足这件事,万一惊动了太宗与朝廷。他劫夺汐羽的事情必定败露,那个时候可不是汐羽失踪那么好处理了。无奈之下,长孙筱只得放弃汐羽,仓皇带着队伍离开。

“你们……全部人都来了?”汐羽眼睛都瞪圆了,激动地要起身,却触动到大腿的伤口,疼得她呱呱叫。

汐羽一摸,发现大腿上簪子扎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

“喂,你没事吧?”说这话是雅布达赞,貌似说得比上次通顺多了!他把汐羽扶起来坐好,帮汐羽把受伤的腿放好。汐羽脸一红,用身上的斗篷紧紧地包着自己。

这深红色的斗篷怎么这么眼熟?还有这熟悉的味道,那带着奇特的泥土与甘草的芳香气息……汐羽醒悟过来,她包着的正是雅布达赞的斗篷呢!

论噶尔点头回答道:“事关公主的性命,我们当然在所不辞!所以公主您现在很安全,我们的人都驻扎在帐篷外面,绝对不会有人敢再来惊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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