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靠在一起,无人说话,剩下三个,一个死了,一个没力气,一个拒绝开口,于是屋内格外的安静。
阿谷确实没让他们多等,没一会功夫,文正阳与赵氏便来了。
一进屋,文正阳便将目光落在花椒身上,“大半夜的,你出来作甚?身体都好了?”
花椒眉眼轻弯,“那是当然,亲爹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是谁。”
文正阳对于花椒如此骄傲的态度抽抽嘴角,“……那你是谁?”
这个……
“你闺女啊!”花椒转转眼珠,而道。
文正阳瞪一眼花椒,摸摸花椒的手,“怎么这么凉?这大晚上的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些,在外头守了多久?这么大姑娘了,真是半点不懂事!”
念叨着,文正阳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花椒裹起来。
于是,花椒瞬间成为一包裹严实的娃娃。
赵氏面对此幕,只是笑笑,眼中无半丝其他情绪。
或不平,或嫉妒。
这么多年来,她已然习惯。
“这儿冷,不若将人带扶风堂去,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再问也不迟。”赵氏提议。
对此,文正阳没不赞同。
一路回去,文正阳问花椒如何会这个点跑外头来守着。
“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碰着,便来了。”花椒解释,“主要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次的事还是针对我的。每年总会发生几起,可每次都没逮到背后人。我就想着这回的事又被我躲开了,可那两个人还活生生的在手里,那背后之人会不会有什么信息被他们知道,那会不会来下手。以防万一,便过来看看。”
“那你不是让阿谷守了么?”
“这,万一有同伙呢?而且反正也睡不着,便过来看看了!谁知就那么巧……当然,由此可见,我的直觉很敏锐!”
文正阳摸摸花椒脑袋,没再说话。
这一夜,扶风堂注定热闹。
躺下的丫鬟婆子都被叫了起来,忙活着烧水,伺候主子。
总之,主子都醒着,她们如何能睡?
死了的男子没抬进堂屋,而是被带去了前院,和那被捆绑了的男子。
那个男子,交由石墨他们审问,他们自有他们的一套审问手法。
扶风堂堂屋内。
阿铛被泼了一头一脸的冰水,后喂了碗热汤,几块饼子。
“说,那两个男子,你是怎么认得的?”赵氏问道。
脑子已清楚,并基本知道所发生的事的阿铛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抖得跟筛子。
“奴婢,奴婢不认得,他们!”
“胡说!”赵氏猛拍下桌子,怒道。
“夫人明鉴,奴婢,当真不认得他们,当真不认得。今儿才见到,奴婢这话真真的,无半分掺假!”
阿铛匍匐在地上,满脸的泪与冷汗。
“那你作甚带着姑爷去后头小屋?”赵氏继续问道。
“奴婢,奴婢……”阿铛吓得直哆嗦,声音微颤,“奴婢,有丫头给奴婢传信,说少夫人让奴婢将姑爷带去后头小园,奴婢这才去的……夫人明鉴,这事与奴婢无关,奴婢,也是无辜的……”
嚷着,阿铛哭起来。
然这番回话,却气得赵氏恨不得上去踹打一顿。
“噗!”花椒笑出生,“夫人,您这么审,她如何会说实话?便是与她折腾上数个时辰,得到的怕也是有水份的话。”
“要我看,让大姐将她那一家子的卖身契拿开,一家子发卖出去便是。我记得她家似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不是?妹妹卖去暗窑,弟弟卖去煤窑做苦力,老子娘割了舌头卖去西北,开垦荒地去。”
“至于她,倒是有一番姿色。既然好勾搭男人,便也卖去暗窑吧,也算满足了她的愿望,也陪陪她妹子,不算孤单。”
花椒一番云淡风轻的话,吓得阿铛的哭声登时卡在喉间,“咕噜咕噜”的,却发不出半句清晰的声音。
阿铛抬起脸,惊恐地看着花椒,显然,她没想到那般恶毒的主意竟然会出自花椒口中。
记忆里,花椒这个二姑娘即便张扬跋扈了些,却也没有这般狠毒的。
“不过再卖出去之前,还得受些皮肉之苦才好。不然解大姐心头之怒?”花椒喝一口茶,撑着脑袋,再道,“只是大姐而今身怀六甲,还是莫沾血的好,所以,便别与她讲了,我们来就行!”
花椒裂开嘴,笑笑,“夫人,您觉得呢?”
赵氏点点头,即便对于花椒的那些话也心有不适,但面上不驳斥。
“前些日子,我在书上看到个刑法,据说极疼,但伤口小,后期稍养养便能恢复,如此也算不伤了她皮囊,好歹还能去暗窑里。”
赵氏满脸难言地看向花椒,而余光偷打量文正阳。
挺好的姑娘,何时竟然成这般了?平日里都看得什么书,尽将心思花这上。
“秋月姐姐,麻烦去拿根缝衣针来,再倒盆盐水。”花椒笑眯眯吩咐。
不肖多等,缝衣针盐水便就位。
花椒将外头的粗使婆子叫了个进来,而后拿着针,与那婆子仔细交代如何下手,晃着那根针,在阿铛的手指前游移。
不说阿铛,便是其他人也瞧得心颤。
“……啧,十指连心,听说扎指甲肉缝里,那痛啊,痛得人生不如死。阿铛,你一会儿就好好尝尝这滋味,与我说说,那书中写得可详尽?”
被扣住手的阿铛挪动着身体挣扎着往后退,“不不,不要……二姑娘,不要……”
“等十个手指都扎完,再往这盐水里一泡,嘶”
花椒拉着阿铛的手猛按入盆中,冰冷的触感刺激得阿铛猛一声尖叫!
二姑娘好恐怖,太恐怖了!根本不是个姑娘,不,不是个人,是恶魔!
阿铛哭得涕泗横流,满脸狼狈。
口中直嚷嚷着,“不要!……二姑娘,饶命……”
“你这话可说错了,你的命,不在我手里,在你自己手中。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饶自己一命!哦,还有你老子娘弟弟妹妹的命,也都在你手中……你说实话,那你有命,你家人也有命,你要再胡说八道……”
花椒勾着笑,举起针,“想清楚,想仔细了,再说!”
“奴婢,奴婢……”阿铛哆嗦道,“奴婢都说……”
阿铛在那药效下,足闹了数个时辰,一直未有进食。
身体的疲惫,精神的恍惚,又遭花椒那一番恐吓,吓得登时什么也不瞒,倒豆子似的说个清楚。
其实,她还真不知道那么多。
对何谨,她本抱着不可描述的想法,而昨日遇到何谨时,他已昏迷过去,身上放着一包药。
而至于她缘何会正巧遇到何谨,倒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专门引着她去的。
阿铛见着那般的何谨,登时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才会将人带去后头的小园。
而从这一系列的发展也可看出,设计此事之人,那对他们是当真了解。
知道阿铛的欲念,甚至在安排人刺激她的欲念,给她信心,让她觉得可行,觉得自己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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