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贤帝的抓狂,钱得寿能理解,这是被太子那番言论给刺激的。
如仁贤帝所言,他当真那么想要当皇帝么?
当然是当真没有的。
最开始,仁贤帝当真只是想当一个王爷的,比真金都真。
日日吟诗作画,把酒言欢,或踏马郊外,倚楼听歌,那日子,真叫一个潇洒。
可哪知道,就在他纵享人生之际,兄长们一个个全倒下了,然后,他就这么在后头竖了起来。
于是,就那么顺当,那么巧,那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候选人。
在那时间内,仁贤帝得知这事后除却惊讶,内心难免是激动兴奋的。
人之常情,倒无甚好说的。
而再之后,难免有一些人在背后怀疑仁贤帝,说一些定是下了什么阴私手段,害了那些兄长,如此才登得大位之类的言论。
对此,仁贤帝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能怎么办?硬吞下去呗,难道还去与别人解释不成?
便是解释,定也没人听。
就为此,仁贤帝还气恼一段时间,连带着初始的那份欣喜也便散了,这些,钱得寿都知道。
而又为此,仁贤帝打上位,那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就为了堵住那些暗地里的闲话,以及那些想瞧他笑话的。
这么多年来的废寝忘食,钱得寿都看在眼中。也听过仁贤帝几次心力交瘁之际的感叹。
若他还是个闲散王爷,那该多好!
但他们都知道,这种事不可能,这种话,也不好说。
可今儿,太子,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了。
且还直言,当皇帝太累太辛苦!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后路,并且这条路看上去,完全可行。
这不是刺激仁贤帝么?
事实上,仁贤帝当真是被此刺激到了。
“呵!”仁贤帝一声冷斥,“他想得真美,都想到当太上皇了……呵……皇帝的儿子皇帝的爹,他脸怎那么大!他老子都没当成皇帝的爹,他凭什么?!”
猛一甩袖,仁贤帝恨冲冲往前冲,十来步猛又停下,冲跟在后头急刹住脚步的钱得寿斥道,“休想!”
话落,再次急匆匆向前冲,约摸二十多步,猛又停下,“那是做梦!”
钱得寿紧收住步子,弯腰收腹含胸低头。
心头那是好一阵无奈:瞧瞧把陛下都气成啥样了!
“做梦!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仁贤帝如此反复,一路到寝殿,心头的郁气才算得略有平缓。
然这事,很快便传遍后宫,乃至各路王爷重臣耳中。
众人一阵惊讶,太子怎么会惹怒陛下?
带着如此一个好奇之心,太子今日做下的事也被扒了出来。
于是,圈中隐隐露出太子作死,失宠的话题。
而这时,太子却是闲逸得很。
翌日,便将嫡子弘哥儿给送自己老爹身边去,以此表示他的心意。
殊不知,见着弘哥儿的仁贤帝更是怒发冲冠。
本来隔一夜,那心儿可算微舒坦下来,可哪知……
板起脸如腊月寒冰,那寒气,刮得人生疼。可怜那些伺候在边上的太监侍卫,受得如此无妄之灾。
而这些事,离花椒有些远,她并不关心。
顶多就是白日里基本都见不着她亲爹的影子,然此,她反而乐意。
这不就没人再盯管着她了?
花椒表示很开心。
若是知道此缘由太子,那大约是得好好谢一番太子,并且做他忠实后盾,低调地为他大气鼓劲儿。
不过这些,花椒并不知道,却突然想到另外件事。
花椒窝在花草屋内,突然问大猴子,“开张那日,清润哥可是没来?”
“嗯?”大猴子愣愣一想,旋即点头,“是,李公子并未来。而且好似有点时间都不曾有见过李公子了。”
花椒眨巴眨巴眼,这不对啊!这绝不是李清润的性子做出的事。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他怎会不来?就凭他俩的关系,他也不会如此行为。
况且,铺子装修时,他可是常来帮忙的。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花椒拧起眉,开始怀疑。而即又摇摇头,觉得不可能。住在翊王府,能出什么事,就算有什么,左翊也不会瞒着她。
想到这,花椒想到了左翊。
这几日花椒日日来铺子,竟一直不曾见到左翊!
“左翊最近可来过?”花椒又问。
“额,没有。”大猴子回道,“就开张那日傍晚,见过一回翊王,之后再没见过。”
花椒,“……”这什么情况?
“那梁源呢?”花椒又问道。
“梁公子,开张那日,你们走后倒是来过,不过没留多久,这几日也没见过。”
花椒,“……”嘿,这一个个都失踪了?
碧喜在旁巴瞪着眼,显然,对于花椒口中提及的人名,都不熟悉。
哀叹一声,碧喜觉得自己当真还不称职啊,自家姑娘认得什么人,她一身边的大丫鬟竟然都不晓得,真是……
而即瘪瘪嘴,又觉得委屈。
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姑娘都不让知道,便是这次出门,都是她磨了许久才让姑娘应下的。
先前,碧喜内心里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在姑娘心中果然不一样。
可这会,这种沾沾自喜的情绪消散得无影无踪。反而有些忐忑与不安,姑娘不是还在怀疑她的衷心吧?
这个念头一起,碧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惊恐之中,然后懵了。
于是主仆俩,各陷入各自的情绪中。
“姑娘,就是这家。”一道翠嫩嫩的声音闯入花椒耳中,将她的理智唤回。
打眼看去,已有两姑娘进了店门,显而易见的,是一主一仆。
约摸十四五的模样,主子一身水红绣莲枝交领上襦,下配大红石榴裙,裙底边镶着金线绣珍珠,抬足漫步间,可是飘忽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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