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之后天气日渐暖和,长江两岸的山林郁郁葱葱,冰雪消融,江里的船只来来往往,一片繁华。一只不起眼的船行在江中,甲板上站着的少年穿着粗布衣裳,年轻的脸庞上却布满乌云。

景泰船一身短打从船舱里出来:“公子,船行多日,可以确定身后的确没有追兵。”

刘子鸾眉头紧锁,一张脸白皙得几乎发光,声音低沉:“这的确不是刘彧的处事风格,这些年他从来都是紧追不舍,赶尽杀绝,如今无声无息,只怕有变。”

最近这半个月,刘子鸾开始变声,声音是难听的鸭公嗓,所以,他尽量不说话,说话的时候也尽量压低声音。景泰已经习惯了他的声音,更关注刘子鸾说的情况,他们已经出了苍梧郡准备直接前往建康,可是身后那些消失的爪牙却让他们后背生寒,不管是刘彧的请君入瓮,还是刘彧身陷囫囵,前路都布满荆棘:“宫里最近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刘子鸾的脸更加阴沉了一些,没有消息的话他们就如瞎子一样无法知晓宫中的情况,他的心慢慢下沉:“萧府的情况如何?”

“萧赜他们初五才到建康,萧道成事先就得到了消息,请了宫里的官医诊治,可是因为耽误太久,腿已经坏死了。”宫里的消息传不出来,建康城里的消息却是瞒不住。

刘子鸾冷哼一声:“消息来得太容易,只怕萧道成根本就没有隐瞒。”

景泰点了点头:“如今满建康城都知道了萧赜腿废了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刘子鸾站在甲板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萧府当然会追求最大的利益,如果能够因为这件事情给那个人施压,对萧府也是有益的,果然萧道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听刘子鸾这样说,景泰有些懊恼:“难不成此事还成了萧道成的助力不成。”

“且看吧。”刘子鸾也生出一丝茫然。

景泰也没有说话了,与刘子鸾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这条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千里之外的建康,商铺林立,热闹非凡,只是最近城门关闭的时间提前了,连元宵节的花灯也取消了,不免引起有心人的猜测,只是老百姓人微言轻,也只能忍着。而皇宫里这个年也显得冷清了不少,陛下膝下只有一位皇子,自从皇后诞下皇子之后,陛下独宠皇后,倒惹得其他嫔妃直冒酸水,但是戴氰是未来的皇后,帝后情深也是美谈,只是总有那些不信命的,戴氰可谓是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陛下这段时间不召幸嫔妃,不举办酒宴,终日就窝在芳华殿,却让戴氰如芒在背。

在这皇宫,戴氰一向小心谨慎,可是饶是这样,芳华殿中也闯入了刺客,吓得她魂飞魄散,幸好陛下的御林军也在,倒没有让那恶人得逞,但是不是今日菜里有虫,就是他日茶里有赃物,总是在一些小事上膈应戴氰,戴氰也不发作,忍着就是,忍到封后大典,名正言顺。

“皇后,太子呢?”虽然还没有举行封后大典,刘彧却不管这些,他把奏折也搬到了芳华殿,除了上朝就是呆在芳华殿,只是他性子疲懒,看不了几本奏折就让人抬了出去,无所事事就想逗孩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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