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淬不及防灌进嘴里,趋夫人一边咳,一边挣扎着晃动脑袋。
“别动了。”眼看药汤洒得到处都是,少年不高兴的低喝,“这是治病的药。”
趋夫人停止了挣扎,汤药流进嘴里,她并不下咽,任由汤药再从嘴角流出来。
“你想活着,我也想你活着,这点我们目标一致。”见趋夫人不解,他顽劣一笑说,“我想看你生不如死。”
语调轻松,甚至带着少年人的顽皮,却听得趋夫人遍体生寒。
她目光游离的望着茅草屋顶,机械的咽嘴里的药。
她想活着,即便生不如死,即便最终还是会死,她还是想多活几天,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这是她曾经作为一个奴隶的本能。
“快点。”少年不耐烦的催促。
在少年的催促下,趋夫人很快喝完了药。
少年将酒壶随手抛在地上,掏出一把断匕,唰唰在趋夫人脸上划了两刀。
趋夫人原本来机械的做着吞咽的动作,突然脸上一痛,空洞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望向少年。
只见少年残忍的笑,“苜蓿娘娘那日在鹰台毁了额头,你的脸却还好好的,这,很不公平。”他说着仿佛不解气似的,又在趋夫人另一边脸上划了两刀。
血和残留的汤药混在一起,在趋夫人红肿的脸上流动。
少年嫌恶的转身,两步走到屋中间,利落的在地上的布袋上划了刀,立时,十几只老鼠跑出来,满屋乱窜。
少年已经走到门口关上门,从门口中挤出个头,欢快的说,“它们饿了三天了,和你一样,希望你们玩儿得愉快。”
他说完,嘭的关上了门。
门外响起落锁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趋夫人慢慢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放在脸上,然后颤抖着举到眼前。
满手的血随着她抖动的手缓慢的向下流动,接着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
“啊··……”趋夫人痛苦的哭喊,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凄惨。
很久,屋里才安静下来,只余下她压抑的哭声。
“忘了和你说了。”门外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原来他并没有走,一直站在门口。
趋夫人停下了哭泣,就听少年说,“我是焉王最混账的王子十八王子稷,你再打鹿台的主意,本王子将你全族脯醢,拿去喂狗,你若敢自杀,本王子将全族劓刖,置盐于其伤,让他们生不如死。”
少年放完狠话,终于走了。
委屈、痛苦、仇恨在她眼里涌动,趋夫人的眼泪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微微发咸的泪水刺激得脸上的伤更疼了。
全族?她连一个族人都没了,哪里来的全族?唯一的姐姐十几日前也死在了鹿台。
屋子很冷,窗户和门都关了,又冷又饿无处可去的老鼠,竟然克服了怕人的天性朝趋夫人的床上跳去,扑向了她带血的脸。
脯醢(fǔ hǎi):商朝死刑。脯,晒成肉干;醢,剁成肉酱。
劓刖(yì yuè):商朝肉刑。劓,割掉鼻子;刖,砍掉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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