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二叔呢。”

“你二叔……”这话显然更是伤心:“去找你二哥了。”

书娟摇摇头十分怅然:“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穆春不知道怎么接她这个话。

书娟读书少,出身更是小门小户,没有大家族的观念,她不好指责什么,只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生?如今也好,二叔在身边,到时候要生也不至于没了主心骨。”

书娟听了这个倒是有些高兴:“就这几天了,稳婆看过了,说随时有可能,叫我小心些。”

穆春又问候了几句,便从西院出来,玉竹迎上来,表示并没有看到玉梅。

她打听了几次,居然被告知,玉梅已经不见好几天了。

只是大家都忙着担忧穆文义和穆夏,压根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穆春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在西院外头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等到天色近黄昏,穆文平终于回来了。

他一脸灰白之色,神情十分懊恼,见了穆春,只匆匆打了个招呼,连话也懒得说。

穆春拦住他,问道:“二哥呢?”

不问还好,一问穆文平就气不打一处来:“畜生,就知道在外面赌,赌的要银子的都到家里来了。”

说完又觉得跟穆春这样一个嫁出去的姑娘说这些话不妥当,转头进了屋。

不多时,苏锦华也出来,冲穆春摇摇头。

穆春便将玉竹留下,自己去了苏锦华的屋子说话。

两个人坐定喝了茶,苏锦华便说道:“是一个晚上,忽然就没看见穆夏了,她收拾了一些一些银钱,带着宝云和玉霞一起走的。”

至今杳无音讯。

又说道穆凌广,苏锦华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家哪里顾得上,直到第一个要银子的找上门来。”

她顿一顿:“之前还顾着穆家的面子,只跟门房说,还要通报。如今却是在大门口就开始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穆家二少爷欠了赌债一般。”

穆春怅然。

苏锦华叹气:“我如今也不过是自保而已,苏家觉得我不孝,已经不欢迎我了。好在你三哥对我不错,又愿意下苦工读书。”

穆凌志吗?穆春在心里摇头。

穆凌志人单纯老实,跟穆文平简直如出一辙,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没看出来有什么成就。不过是严家看他不中用,也不想花费功夫对他下手罢了。

如今倒是跟苏锦华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也好,也好。

穆春头一次有点羡慕起穆凌志这种先天愚钝,只靠一颗单纯质朴的心思过日子的人了。

稍等一会儿,玉竹便进来了,告诉穆春,穆文平进门就和书娟吵起来了,书娟的意思是拿银子去将穆凌广的债务一并还请,并且将人弄回来,穆文平不同意,不想管这个儿子了。

穆春和苏锦华对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也明白,穆凌广这种性质和穆文义又不一样。

穆文义是被陷害的,王公公就是要针对他,这是一桩冤案。

而穆凌广是自甘堕落,若是穆家此次为他擦了屁股,以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祸患。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归穆立和穆文平管,她们两个妇人也只能是感慨一番便罢了。

当务之急仍旧是穆文义的事情,一旦流放开启,走出楚州地界,那穆文义以后便是凶多吉少,怕是死在路途中也说不定的。

穆春对着玉竹使了一个眼色,玉竹便道:“大小姐,奴婢刚才过来时,听见大太太在找你呢。”

穆春便跟苏锦华告辞。

苏锦华笑着斜看玉竹一眼,没有说话,任由她二人出门。

穆春自然是要等穆文忠稍事休息一下后,再商量穆文义的事情。

只是刚走出苏锦华的屋子,还没出西院的大门,就听见书娟屋里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不好了,二太太要生了。”

穆春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查看,好在稳婆都是准备好的,穆文平也恰好在屋里,指挥人去找大夫,又安排人去叫稳婆。

如此,穆春渐渐放下心来,径直去了周氏屋里。

周氏已经得知书娟发动要生的消息,人虽然病着躺在床上,却不住操心,念叨:“二叔真是的,怎么能跟一个大肚子即将临盆的女人吵架?这一下子好了吧。”

穆春便劝她少说两句,周氏心乱如麻,家里一下子这么多事,打得这个一向镇定自若的当家主母措手不及。

穆文忠收拾了一下过来,见穆春也在,忙问她在楚州的细节。

穆春自然不会讲见到严云丽的事情,只言简意赅地说没见到王公公,见了张大人,并不给情面。

穆文忠叹口气:“我私自去楚州求见王公公,那人口风甚紧,只一口咬定你三叔就是下毒害他性命,被他人赃俱获,如今获得这样的判决,也是公正活该。”

“父亲你相信?”穆春问道:“三叔就是那样一个人?”

“自然不信。不然我也不会背着你祖父去楚州了。”穆文忠也是一筹莫展:“你祖父与你三叔接触的少,这些年他一直在楚州,自你三叔成家,便没相处过多少时日,对他的印象多是外人口中传的,什么今日遛鸟明日逗狗,后日赌博抓蛐蛐,一直就有偏见。只是你三叔素来有分寸,没有酿出什么大祸来,他政务又忙,根本管不过来,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如今出了事,你祖父是深信不疑的,这才觉得王公公说的是真的。”

“这是什么……”穆春正想说这是什么爹,又怕引来穆文忠说教,忙转了话头说道:“祖父那里是不指望了,只是我在楚州这些时日,倒是发现一件蹊跷事情,也许三叔的事情有一点点转机。”

穆文忠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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