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安排了李邝暗里护送韶磊一行回宣承侯府,韶清韵三人也回了夏府。

房门关好,韶清韵终是忍不住问道:“真的是天元么?”

萧宇珩点点头。

“可怎么会...”韶清韵皱眉,虽说如今士农工商,商为末等,可凭张家的财力,怎也不会落得任人欺辱的境地才是。

萧宇珩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夏轩点了点头,这才叹了口气讲了起来。

张家富商的名头从张老太爷祖父那一辈便有了,传言间张家三代以来积累的财富堪比国库,财帛动人心,天元天宝两兄弟小时候差点被人劫走,张老爷子这才寻了关系将二人送去了青山,只待他们有了自保的能力,再接回京里,接手家里的产业。

萧宇珩回京两年后,天元天宝也年满被放了回来,可张家历代远离皇权纷争,早在得知他的身份时,张老爷子就暗地里给天元天宝传了信,要他们远离他这个皇子。

是以这几年来,三人见面都是背着旁人,跟秘密接头儿似的倒也颇为有趣,只好景不长,一年前张老爷子旧疾复发还没等到大夫,人就走了,下葬那天守灵七日的张家家主失足跌落山崖,张夫人当时就疯了,跟着就跳了下去。老爷子走了,家主和夫人也都去了,天元就这么在丧礼上成了张家新一任家主,丧礼过后,悲痛过分,天元天宝两兄弟紧跟着就大病了一场,可最后,只有天元熬了过来....

“天元醒来后,我悄悄去看过他,不言不语的,任凭他那二叔操持打点,只坐在灵堂前一把一把的烧着纸钱。丧事过后,就在京郊建了个寺院一住就是半年。”

“新上任的家主住在寺里对张家上下不管不顾的,张二老爷很快就将张家攥在了手里。如今他虽回来了,却也只是顶着个家主的名头罢了....”

……

……

“天元哥哥你醒了!”从宣承侯那儿回来,本还挎着小脸的韶磊一进屋,瞧见正起身要去倒茶的张天元顿时两眼一亮就蹦了过去,“你受了伤别乱动,我来我来!”

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张天元按回床上,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倒了杯茶端到张天元的嘴边,一副要喂他的架势,口中振振有词:“天元哥哥你别客气,你这是因为我受的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看着韶磊眼里的光彩,张天元赶忙低头喝了口茶,将眼中泛起的泪意逼回,这才抬起有些发沉的手摸了摸韶磊的头顶:“好,我们磊哥儿长大了,知道照顾人了。”

得了夸赞,韶磊有些得意,可想着刚才爹爹说的话,小脸又垮了下去:“对不起啊天元哥哥,我爹说如今姐姐醒来娘身子好转也是大事儿,要我不要再寻那老秃驴的事儿,薛翎那里我...”

韶磊的声音越说越小,天元哥哥为了他都留了血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天元哥哥做...

看着面前视线落在自己头顶满是自责的韶磊,张天元闭了闭眼,这才弯起了唇角:“磊哥儿,这不是你的错,也莫要埋怨侯爷。”

“可明明就是我的错!如果我不...”

“磊哥儿!”

张天元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吓得韶磊一个激灵,瞬间就弹了起来:“天元哥哥对不起,我....”

小少年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得他生气。

张天元叹了口气,声音也软和了几分:“磊哥儿,你今日的话没有说错,那薛翎就是借着你父亲给世佐大师赢名声,,所以你没有说错。”

见韶磊郑重点头,张天元后面的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如果可以他多想把这孩子护在身后,就像哥哥一样,可他不能,血淋淋的事实让他明白,要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就不能只靠着满腔的热血。那些阴私的黑暗角落他不忍他涉及,可该知道的,他必须知道。

“可是磊哥儿,那薛翎是深受陛下宠信的镇远侯的嫡子,是镇远侯世子。你呢?没错,你是宣承侯府的小少爷,可侯爷这些年心里只惦记着你姐姐,在朝中没有实差,更不得陛下看重。这京都上下最是踩地捧高,你们两起了冲突,不用问,他们也知道该站在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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