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第一时间知道兖海道出事了。
“那个周献跑去要查密州城,人家不许他进,他就把常八公子杀了!”
“常家大怒,常三公子带着兵马把周献打跑了。”
陈二站在厅内沉声说道。
听到这里项南忍不住插句话:“老常家不声不响的竟然养了这么多兵马?听说还跟史朝做过生意,有不少兵马都是从建安州跑来的叛军吧?”
陈二冷冷道:“怎么?你也想去密州城查查?”
项南忙摆手:“不去不去,兖海道有多少兵马关我什么事。”
陈二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兖海道毕竟是道,周献再胆子大也不过是个州,现在被打的退回沂州,还被围困。”
项南道:“还围困了沂州啊?他们想干吗?”
“当然是要交出杀人凶手周献。”陈二道。
项南哈的笑了:“常家疯了吧,那沂州和周献都是女侯的。”
“就是因为是女侯的,常家这次才会疯了一般。”陈二沉声道,“他们要承袭节度使,女侯要对兖海道伸手,他们绝不会允许。”
项南一拍桌子:“真是太大胆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兖海道是朝廷的!怎么就是他们常家的了?”
陈二看他装腔作势:“那你要怎样?”
项南拉起袖子:“快取笔墨我要给女侯写信。”
陈二冷笑不动。
“是事关朝廷的大事!”项南对他道,“我要书请朝廷讨伐兖海道常氏!”
陈二道:“你要请命为女侯解忧去讨伐吗?”
“我当然不去,我去了,咱们淮南浙西被人抢了怎么办?”项南道,指指心口,“我的心与夫人同在。”
陈二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那你就别煽风点火了,看在以往的情分,劝她忍一忍吧。”
项南笑道:“我可劝不了。”
陈二道:“她要打可知道后果?”
项南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她不仅知道还一直等着呢。”
除了项南知道了,消息也在飞快的向四面八方散去。
江南道吉卫军驻守的一座州城里,吉卫将军端坐在家宅的正堂,看着面前的儿子侄子女婿们。
“孩儿们。”他声音哽咽,“现在到了我们家要紧的时候。”
孩子们是突然被叫回来的,紧张又不安。
一个小儿大喊:“爹!你真要死了吗?”
另一个儿子噗通就跪下大哭:“爹!我会给你请名医,你别怕!”
其他人也不落后又是哭又是喊“我寻良药”“我去找仙方”
厅内哭喊一片,院子里侍立的卫兵不由按住了刀神情紧张……
吉卫将军一巴掌拍断凭几让室内安静下来。
凭几还能拍断,可见将军的身体很好……
“我现在还不死!”吉卫将军气恼道,“但我要说的是我死后的事。”
室内的子侄女婿们松口气。
“爹,您身体好的很!”一个女婿坐在地道,“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等我快死的时候说就晚了!”吉卫将军道,“你们都知道兖海道发生的事吧?”
室内的子侄女婿们你看我我看你,乱乱的应声是,他们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带着兵马护卫回来……最得力的亲信此时也都带进来站在门外。
“老常就是因为事先没有讲给孩子们听,重病突来来不及讲,讲也没人听!”吉卫将军道,肃容看着室内的后辈,“财帛动人心,如今这世道,掌握兵马大权就是最大的财富,我知道你们这两年都有各自的算计野心。”
室内的人纷纷道“父亲我们没有!”“叔父我们都听你的”“伯父!没有你哪有我们!”
吉卫将军摆手:“不用给我说这些好听话,我也不介意你们野心。”
“这世道没有野心的人也走不远,有野心才能壮大,不过!”
他手拿起断了凭几一敲。
“你们不要还没怎么样呢,就把刀枪对准了兄弟自己人!”
“咱们吉卫这点地方有什么可争的?你们应当抱团一起壮大向四面去!”
“等到像那女侯那般,你们再争权夺利才也算值得。”
“不要像老常家那群傻子!”
听完吉卫将军的话,室内诸人齐齐的应声是。
“爹。”又有一人问,“朝廷真要打兖海道?”
吉卫将军捻须:“兖海道是不会让步的,否则就是将常家的家业拱手相让了,朝廷肯定是不想打,毕竟天下还没定叛军还没平……但那女侯一向张狂,这次又涉及节度使承继问题,她不打,以后就更休想掌控卫道。”
那看起来是非打不可了?诸人带着几分不安低声议论。
“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吉卫将军说道,笑起来,“他们打或者不打,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女侯不打,那就是默许兖海道的做法,以后天下卫道皆承继,朝廷不得过问,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那当然是,他们握在手里的权势,怎么可能再交到朝廷手里,随时能被免职,爹死了儿子就被赶出道府,这怎么可以!诸人点头。
“女侯打呢,也是好事。”吉卫将军冷笑,“叛军还没平呢,她就对卫道同袍下手,哪个卫道能容她,到时候大家就要问一问先帝怎么遇刺的?崔相爷三皇子又是怎么死的!”
女侯对兖海道常家动手,就是因为子承父业,这是要动所有卫道的命!
你弑君也好,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大家相安无事,但你要伤大家的命,那大家就要和她拼命了。
你权势再盛,敢与天下卫道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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