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君没有跃起上前。

“大公子,如果不是楚国夫人守在淮南道,隔绝了东南西北,你以为安康山就只有你可用吗?”

“大公子,如果不是楚国夫人悍勇善战,杀死安守忠,击退田呈,安庆忠和田呈,此时此刻早就在中原腹地横行,你以为他们会以你为尊吗?”

“大公子,如果不是楚国夫人,你的父亲又怎么会让你安坐浙西,那是为了好两面夹击对付楚国夫人。”

“大公子,再说我们这边,如果没有楚国夫人,齐山岂能只在东南道?剑南道岂能只横行西北?他们早就涉足中原,与安大公子你轮番作战,不休不止,您只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吃肉喝酒安安稳稳自自在在,不用疲于应战,不用弃城而逃,毫无败绩。”

连小君抚了抚衣袖,站起身,将刀一抛,扔给旁边的大将,大将下意识的接住。

什么!他是骂他是个废物吗?他没有功绩吗?真是狂妄!真是找死!安德忠气的发抖,站起来。

“好,我先杀了你,再与楚国夫人一战,让她看看是谁让谁不能安安稳稳自自在在。”

伴着这一声杀,两边的大将们纷纷拔出刀,声响刺耳,寒光刺目,就要扑向连小君。

连小君后退一步举手高喊:“且慢,大公子,杀了我,我还怎么看?”

这也行?!大将们愕然。

安德忠冷笑:“别担心,我砍了你的四肢,把你放在瓮里,让你活着,到时候抬你去看。”

话虽这样说,没有再下令立刻动手。

连小君道:“大公子,我们不要扯太远了,还是说正事吧。”

安德忠失笑,打量这美人:“我们还有正事可说吗?”

连小君拱手道:“总之目前的状况就是,大公子与夫人相辅相成,能解夫人目前困局的就是大公子,如果令尊去世,太原府只有安庆忠一人的话,必然陷入混乱,不堪一击,那叛军也就散了,收复了河东,收复了京城,大西北已经全部无忧,夫人没有任何借口理由不让陛下回京,但对大公子你来说没有了河东,令尊的兵马大败溃散,也不是什么好事,卫军没有了牵制,就会对你围攻,这样,你.....”

他站在室内侃侃而谈,安德忠听着听着愣住了。

“等等。”他猛地抬手打断,瞪眼看着连小君,“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父亲去世?”

连小君道:“是啊,我一来不就说了,安康山快要死了。”

他看着安德忠,似乎也有些不解。

“大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又了然一笑。

“大公子,你还要瞒我吗?我可不是来诈你的,如果不是已经确信,夫人怎会让我来这里游说?难道夫人是真与大公子闲话家常道谢的吗?”

他话里的讥嘲安德忠没有计较,他此时双耳嗡嗡心跳咚咚,父亲要死了?

他怎么不知道?

他一点都不知道!

......

......

“这个连小君怎能相信。”

“他是楚国夫人的人!”

“这是楚国夫人的阴谋,扰乱军心。”

连小君被押了下去,室内却变得更嘈杂,将官们吵吵嚷嚷。

安德忠坐在上首,面色沉沉,喝止诸人的吵闹:“吵什么吵,真的假的,我们自己能打听。”

他虽然在浙西,外边以及父亲身边也都安插了人手眼线。

但询问最新接到的消息是太原府那边一切都好。

安德忠下令信鸽和人马再一起去问,等了十多天,信鸽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似乎泥牛入海。

“或许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有将官小心猜测。

安德忠呸了他一声:“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现在出问题?这本身就是问题!”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这几日他已经坐不下去了。

门外脚步嘈杂,有几个兵将架着一人冲进来。

“大公子。”他们喊道,“出事了。”

安德忠一眼就认出被他们扶进来的是派去太原府的斥候之一,这斥候伤痕累累气息不稳,看起来就要没命了。

“怎么回事?”他喝问,“路上被卫军劫杀了吗?”

那斥候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大公子,太原府戒严了,我们的眼线都被清理了,我,我逃....”

一口气还是断了,余下的话随着生命一起消失了。

安德忠转身一脚踩断了厚重的几案,发出一声吼叫。

“把那个连小君给我带来!”

......

......

连小君虽然被关押起来,但一点也没有受到苛待,衣衫簇新,面容整洁,腰里还系着一串玉兰花,站在这嘈杂些许混乱的堂内,似乎是来探监。

安德忠才不计较谁如此善待他这些小节,直接问:“你说楚国夫人要请我回太原府,可有凭证?”

连小君从贴身的衣襟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有楚国夫人亲笔信。”

安德忠不接,冷笑:“信可以假冒。”

“先前我送给大公子的礼物其实是楚国夫人送的,里面有一玉石摆件,是当初窦县时大公子赠与夫人的。”连小君抬起头看他,一眼一声,“夫人说,请公子莫忘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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