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可他们做的事情极有脉络,比两三年前的案子,顺着线索查时,才发现竟然还能关联到五十年前。唉父皇生了好几回气,盛世里说太平,却想不到在这样的地方,会误到此处。”谢霁说这话的时候,显然难过了。

顾绮见状,琢磨了一二,开口安慰道:

“说来也算得上太平盛世了,要知道人要吃饱喝足才会寻好玩儿,就瞅瞅当今百姓那爱八卦的样子,也知道至少可得温饱。所谓敌暗我明,若朝廷是极不好的,蓬莱乡蝇营狗苟这些年就该成事了,所以尚不算输,谢兄不必十分难过。”

这话是实话,任哪个能将自己藏得如此隐秘的组织,安排布局了八十余年,却依旧还只能在暗处瞎搞,那

当真算不得有出息的。

比如说顾绮穿越来的那个世界的历史线上,有个很有名的白莲教,自唐至民国绵延千年,一直令当政者头疼。

如此比来,蓬莱乡的确只是小虾米了,也无怪乎朝廷没有觉察。

而且还有一点,这个组织目标一贯明确,只在官员、宗室里找代言人,只自己豢养死士,却从不组织寻常百姓,是以并没有成足以威胁的力量。

啧,就凭这一点儿,顾绮就觉得这个组织不会成事。

她可是学过政治,家里有长辈扛过枪的人。

所以她对蓬莱乡并不忌惮,只是因为种种事情,很讨厌而已。

“天灾之年,他们趁着朝廷救灾之时,人为制造瘟疫屠村外敌来犯的时候,他们竟然勾结贼人,偷绘边疆军屯图赠给外邦勾结地方官吏,将库粮、库银偷换成糠料、锡铅石头等,这样的事情,桩桩件件,他们却还自得,”谢霁不知道顾绮的真实想法,只当她是安慰自己,不觉一笑道,“所以你不必这般安慰我,让他们嚣张了这么多年,做出了那样多的事情,自是朝堂无能。”

谢霁这话说完,院中的几个羽林卫的脸,却都不同程度地红了。

他们与无依无靠、全凭自己本事与昭明帝赏识博前途的黑鸦军不同,他们中世家子弟居多,尤其是能选在昭明帝和谢霁身边的人,都是来历很可靠的,自然对自己身份的傲气。

所以谢霁这声“无能”,不但是自责,也是骂了他们,乃至他们那些在当朝累世为官的家祖们。

都怪那个倒霉的蓬莱乡,若将来查到这些人的根底,定要请缨亲自去抓人,方能雪耻的。

顾绮听见谢霁这话,支着下巴打量虽然笑着,眼神却严肃的谢霁,第无数次感慨,眼前这人,还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呢。

他若是真当了皇帝,大约真会是个好皇帝。

谢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摸了摸鼻子,又擦了一下脸,寻思着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

但对面的人,依旧有那种兴致勃勃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更不自在了,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我又没说错”后,便自斟一杯,正要喝时忽然想到个事情,忙道:

“对了,鸳儿说的事情查清了,当年村子被屠,正是蓬莱乡引外贼杀人的结果,你这几日若是去看鸯儿,将这事儿慢慢说给她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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