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居然在睡梦中哭的这样伤心。
在这一刻,他终于有所触动,轻轻道:“好,我答应你。”
虞婧怔了怔,原本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却不曾想到了最后眼前的孩子居然答应了自己。原本一直提起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放了下来,她只感觉疲倦犹如潮水般席卷而至。
为了不失礼,她强打着精神,第三次对着张韬拜了下去:“小公子援手之恩,虞婧没齿难忘。来世定当结草以报,只是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哎,其实你在我面前根本不用这般客气。我之所以会答应你,不过是因为令妹并不会给我带来太大的麻烦。”
张韬看向虞婧,有些伤感道:“所以实际上,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高尚。不过你也请放心,我既然收下令妹,必然会好好照顾她。将来你们姐妹团聚,也未必不可能。”
“不,妾身进入客舍的时候,见到公子身边只有几位仆人听命。仆人虽是忠心,生活中却有诸多不便。若公子不嫌弃,就让舍妹照料公子的起居如何?”
“只怕委屈了令妹。”张韬郑重道:“还请姑娘记住,本人张韬,家父张华便是本朝中书令。以后若是想见令妹,不妨派人往张府送个信,就说找三公子就可以了。”
“令尊的大名,妾身在江南也是有所耳闻的。”虞婧感激地看了一眼张韬,身为侯府公子,小小年纪能够如此平易近人,着实难得。
张韬见她拿起身边的包裹轻轻打了开来,衣服中间摆放着两只手镯,在灯光下发出微微荧光。也不知如何在兵荒马乱中保留下这副手镯的。
虞婧将包裹的衣服分成了两份,每一个包裹中均藏着一只手镯,离别在即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她的这番动作,看的张韬连连点头,这是一个细心的姑娘。
人生就是这样,经历了苦难才能懂得生活的真谛。优渥的生活中,往往只会养成跋扈的性格。然而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千千万,有几个不想过着跋扈的生活?
回到洛阳后,他的酒楼便要开张起来,若不然他几乎没法做事。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然而权力毕竟不可多得。既然不可多得,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在洛阳城,做一个有钱的富家翁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主要的是,这已经是他目前情况下所能做的最好的路子。
毕竟在家中父亲是一家之主,大兄负责具体事务。这个年纪他又无法入朝为官。无论是朝中还是家中,他都受制于现实的状况。
思前想后,也只有从聚集财富开始,才能不断突破束缚。
“舍妹的名字并不在后宫的图籍之中,当初前来洛阳之时,妾身只是托辞投靠远房表亲。只要周将军肯通融,舍妹随时可以离开。”
二人不断商量着,直到了子丑时分,张韬方才返回房间休息。
经历了这件事情,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目前的他,几乎没有任性的本钱。哪怕想救的人就在眼前,也被无数无形的规则束缚着,不敢轻易突破。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件事情终归是需要与大兄商量的,感受着大兄均匀的呼吸,他浮想联翩,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一如开始面对虞婧时模样。
“我这是作茧自缚啊,想得太多怎么能成。既然答应了虞婧,无论大兄意见如何,总要是完成这番承诺才是。若是大兄因此不高兴,那也只能由他去了。大不了酒楼开张的时候,将虞圆安排在酒楼里帮事,也省的她在府中谨小慎微,平白惹出风波来。”
想到这里,他终于稍稍觉得安心,裹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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