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尔虞我诈的朝堂,容不下一个干净的灵魂。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一些崔尚娴以前做的事情……活埋过人,行过刺,投过毒……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不是瞎子,会看不见她身上那么奇怪的伤疤。他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喜或悲,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的路,与我无关。”

他听说,这个公主会规劝自己的哥哥弟弟们不要骄纵跋扈,也不铺张浪费,外向活泼,还有些离经叛道,会包容自己的继母的嫉妒之心,会善待自己的属下……

很明显,她不是他所向往的鹰派铁血人物,但是她的温柔也使他印象深刻。

他没有她美好。

他有时有着毁灭一切美好的**。崔尚娴曾经的污点,却使得他安心,很讽刺是不是?

“尚娴,你知道吗,什么是最痛心的事情?”

没等她思考,他自顾自喃喃自语:“是曾经美好过。”

…………

大德元年,太子陆启林即位,史称周成帝,于次年发兵新月,灭国屠城,大火烧了新月都城三天三夜,燕王妃赫加尔布丽闯进明光大殿质问新帝,无果,当场撞柱而亡。

布丽问他为什么?!他的良心会不会有欠,手里那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会不会心安?

他不言,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知道,其实这个女人其实心里都懂,横竖不过利益二字,国家利益,个人恩怨。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这四个字,永远无法说服她。

燕王妃身陨,新帝与燕王反目,帝于三年后以谋反之罪诛杀燕王。至此,如今的陈皇后,将来的陈太后没有再见他一面。

…………

陈修远抱紧了崔尚娴,“尚娴,我好怕啊,我觉得我当不好太子,当太子好难啊。”

崔尚娴拍着他的肩膀,“可是殿下一直做得很好啊。”

陈修远摇着头,心跳的扑腾扑腾,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

第二天,陈修远带领新月国的人参观了一些宫廷作坊,饶是他百般阻挠,也没能阻挡住古板的大儒们“好为人师”的激情。

“中原工艺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赫加尔瓜谬看着一排排农桑工具,连连惊叹,在心里想着措辞,想要将这些带回自己的国家。

如果子民们能够学会先进的技术,国力一定能够赶上周超,并且有朝一日可以超过他们。中原地大物博,土地肥沃,地理环境优越……这些都应该是新月的才是啊。

而且,如果他真的可以让周皇帝答应这些,他会一举击败大哥,成为汗王的继承人。

陈修远皮笑肉不笑,赫加尔瓜谬想跟他套近乎,他每每都岔开话题。

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聊天就是没话找话,思维跳跃又尴尬,陈修远在设想美好未来、批判现有制度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天生的政治家,但是真的要他出手操作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合适这份工作。

因为他真的很想对这张胡子拉碴的脸一拳头打过去。

“……”

“大周朝的太子殿下,本王子此番来到你们大周,一是向大周皇帝表达我父汗的问好之一,另一方面是希望贵国可以不吝赐教你们农桑之事的本领,希望我们两国可以互通有无。”

陈修远以自己稍显狭隘的观念,很干脆的在心里说了句不可能。

“最后……我父汗很欣赏贵国公主,太子你看……”

陈修远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赫加尔瓜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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