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约已然习惯郭老板喝酒必壮烈的优良美德,平静地叫进屋外候着的丫鬟安顿起来。他与李临芳搀着半醉不醒的迟员外走了出去,将天上人间留给二位早就勾搭许久的狗男女。
二人将迟员外送回家,出来后在街上闲逛,时不时说上几句闲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李临芳长得五大三粗,又是武举出身,可他粗中带细还颇为文雅,路过翠红楼时如何也要进去听个小曲。
刘约有心结交自然欣然应允。这次是来花钱的,老鸨不会拦;非但不拦,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并直接领进后院,送给了张苏。
自从十美瓶一事完结后,张苏有日子没瞧见刘约了。再见多少带着些许欣喜,对多余的李临芳也是笑脸相迎。李临芳微醺之下瞧见姑娘的笑颜,不由得愣了,再回神察觉到姑娘望向刘约眼中的深意,轻声一笑便不作他想。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毕竟是上门女婿,所谓的佳人美谈离他够远的。
“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刘约未作多想,将李临芳引荐给她,笑道:“我和李兄来听姑娘弹奏一曲。今儿就别用那讨饭调了,咱也阳春白雪一回。”
张苏见他不是奔着自己来的,笑容敛了不少,但还是取出琵琶,似是赌气一般,真就演奏了一曲阳春。
阳春白雪被她弹出了十面埋伏的激荡感,懂行的李临芳一听就感觉不对味。奈何刘约是毫不掩饰的粗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异常,曲音刚落他便开口道:“曲听完了,咱走吧?”
这么着急?李临芳临时起意,倒不在意他的火急火燎,只是出门后望着他,笑道:“少爷不像是个木讷之人呀!”
刘约持续装傻,直接转了话头:“这不是有事要办么,要不我肯定陪上李兄多听几曲。”
李临芳无奈轻笑,也不管他要做什么,陪着去就是。
刘约是真的很忙,因为他约了某人在东山码头相见。先回刘府把缠在大牛身边的若宁接了出来,又去了趟小饭店,象征性地询问完生意如何,便让许叔替他编起瞎话。待一切都吩咐妥当,叫上田五驾车,一行人奔着码头去了。
路上继续应对若宁层出不穷的问题,幸亏有李临芳分担,要不刘约不敢保证自己能清醒的去到码头。
……
田五驾车,多远的路都感觉不到距离。不足一个时辰,马车抵达码头,刘约晃晃悠悠地下车,好长时间才制住晕眩。其他人可不如他这般不堪,李临芳出于礼数没有出声,若宁则直接笑道:“公子,多时跟我习武?”
听了一路小道童的声响,刘约可不想再理他,直接问清去处,领着众人找到了刘守有。
昨天刚派兵收拾过渔霸,今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尚有十几名兵卒站在码头。刘守有负手而立站在当中,盯着空落落的码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临芳率先出声,刘守有回头瞧见几人,直接冲刘约喊道:“先说好,他是自己跳进去的,我什么都没干!这群人都能给我作证!”
刘约好不容易止住了晕车,听到这么一句话又觉天旋地转。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死了一个?
待走近后问清经过,他可算是放下心来。
码头的渔霸真不是山贼,只是旁边村子里的村民。十几年前此地不过小渡口一座,村民们只是靠着几条舢板勉强维持生计。后来也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位土财对码头进行修葺,又让方圆几十里的渔船都靠在这里。久而久之规模逐渐扩大,伴随而来的琐事变多,土财直接让村民们私自维持秩序,时间一长,地头蛇的做派便浮现。
小渡口变成有规模的大码头,靠的船也变大了。不少商船停靠,最多的还是几艘固定拉盐的船。盐的来路不正,自然需重金封口,渔民们不会在乎朝廷的盈亏,心安理得地受了优待,心气儿也高了不少。可随着朝廷重视,私盐案水落石出,此地自然没有以前风光。由骄纵凶狠到清苦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回不去的村民们看着空落落的口袋,越想越觉得朝廷亏了他们……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也不知谁牵的头,村民们直接做起了渔霸,拦下过往的大小渔船,见面分一半。此地离文登县较远,小半个月才事发,衙门以为小事一桩派了三五衙役前来,结果一死三伤,村民们彻底成为了大患,如此才有借兵卫所镇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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