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午休倒头就睡的何清萍,此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母亲那失望的眼神和警告的话语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她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默念:晚上他们回来会把手表还给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下午上工时,何清萍精神萎靡的样子何家人都注意到了,只有蒋艳秋关心了她几句,何金凤绷着脸都带不搭理她。    何清欢和三姐四哥交换了一个彼此意会的眼神,也没说话便各自闷头出门干活去了,来这儿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适应了割猪草这项体力活,忙碌完后还能摘些野菜带回去。    晚饭一如既往清淡,桌上唯一下饭的只有一碟咸菜,围着饭桌吃饭的众人意外得安静,似乎在等什么,尤其是何清萍,碗里的饭几乎没动过。    天色渐黑时,何家的大门被人“嘭”一声推开,陈兰芝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脸色惶恐地看着何清萍,嗫喏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何家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预感事情只怕有些不妙,蒋艳秋忍不住拉着陈兰芝担忧地问:“兰芝妹子这是咋啦?”    陈兰芝目光躲闪,又看了何清萍一眼,猛地捂着脸哭了,抽抽噎噎地说:“小萍姐,我对不住你!手表在我回来的途中弄丢了!”    何清萍瞬间如坠冰窟,眼前一花差点跌倒,幸亏何清欢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意味深长道:“二姐,站稳了。”    说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肩膀颤抖不停,好一会儿才将脸抬起来的陈兰芝:“兰芝姐,手表什么时候丢的?去找了没。”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应该是我和大壮骑自行车回来的路上吧,我们回去找过,没找着……不然也不会回这么晚,一回来我就先来这儿了。”    撒谎!    只要对方在心里想过的话,只要何清欢想知道,就没有人能瞒过她的眼睛。    但现在不是揭穿她的时候,这个深刻的教训应该让二姐好好体会体会,切记以后不要被虚假的许诺蒙蔽了眼睛和脑子。    何清萍再也支撑不住,哗地瘫坐在地上半天说不说话来,怎么办?该怎么和关自立交待?    一百五十块呐!是一般工人五个月的工资,也是自家全年三分之一的收入。    一股悔恨害怕的情绪紧紧掐住何清萍的嗓子,让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只拿眼瞪着陈兰芝,恨不得上去掐死她才好。    “那这事兰芝打算怎么解决?”    一直沉着气没说话的何金凤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直击关键问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当母亲的只能为女儿争取最小的损失。    “凤婶儿您放心,等回去铁定让我爹给小萍姐一个招工名额,到时候去厂里上班,就是一名光荣的工人了呀!再也用脸朝黄土背朝天,等小萍姐和姐夫结婚了,将来厂里还有员工福利房分配,以后还可能会调到城里呢。”    这番话让沮丧愤恨的何清萍心里又升起了希望,她仿佛又活了过来,找回了自己话语权:“去哪个厂上班?”    “这次有几个地方可以选,粮食局、砖瓦厂、钢铁厂,小萍姐你放心,我肯定让我爹给你安排一个省心省力工资高的地方去上班。”    陈兰芝信誓旦旦的话里压根没提手表赔偿问题,何清欢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这次没忽悠二姐,不过她能做主吗?    话说到这份上,何清萍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她期期艾艾的没说话,何金凤皱着眉头显然陷入了两难境地,该索要手表赔偿还是信这个不确定的承诺?    “兰芝啊,那你看能不能算上嫂子一个?”一直闷不做声的蒋艳秋冷不防问出这话,河清安惊诧地看着妻子,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眼神明暗交替,半晌还是没出声质问。    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她算老几?陈兰芝心里狠狠地吐槽着这个不着调的女人,嘴上却说:“这……我得回去问问我爹,不敢打包票。”    “行行行!兰芝啊,这事也不怪你,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啊,赶紧的回家吃饭去,免得福才叔担心。”    “好,那我就走了,明天会给小萍姐一个满意交代。”    二人自然地对答,仿佛忘了何家其他人,蒋艳秋甚至问陈兰芝要不要送她回去,气得何金凤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这都是些什么事?当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想管也管不过来,她冷着脸对河清安说:“老大,管好你家媳妇儿,别净想些有的没的,既然嫁进了何家,那就安心过日子。”    河清安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用力将一脸不服气的蒋艳秋拽进屋里,眼睛通红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低吼:“艳秋,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城,可你走了,我和蛋宝怎么办?跟着你去让你养,还是两地分居?你到底想过我们父子没有!”    蒋艳秋被丈夫质问的话弄得心虚,不敢抬头看他,她确实只想到了自己,只要……只要能回城,这些又算什么?    她受够了与猪鸡鸭鹅打交道的日子,她受够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更是受够了将青春荒废在这片没希望的土地。    “对不起清安,我只是一时情急,你别多想,无论去哪儿咱们都不会分开,不然我上哪儿去找你这么俊的男人?”    向来强势的蒋艳秋难得低头道歉,还娇滴滴地说起了情话,河清安一瞬间便原谅了她,脑里只听得到“无论去哪儿咱们都不会分开”,他激动得一把抱起妻子倒在床上,全然不顾两岁儿子在一旁看着。    离得近的何清萍听到了些动静,早已尝过情∕事的她瞬间就明白了屋里发生着什么事,她红着脸听了会儿,身子突然空虚得慌。    “二姐你还好吗?”何清喜觉得自家二姐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我想出去静静!”    何清萍犹如被抓现行的小贼,紧张得揪住衣服,慌慌张张跑出家门,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妹,我说错话了又?”何清喜一脸莫名,不解地问道。    二姐就是发个情而已,这话她能说吗?会被恼羞成怒的何清萍打死的,还会吓得她家纯情的三姐和四哥。    “别管二姐,她烦着呢,三姐你来复习一下昨天四哥教你的笔画。”    何清欢的话果然转移了何清喜的注意力,她兴致勃勃地捏着一根笔直的树枝,姿势别扭又认真地写了一遍昨天的教学内容。    “对了吗?”    “对是对了,就是太丑了,还得再练练。”    “别听四哥瞎说,三姐最聪明厉害了,一学就会;今天由我上课,你一定能很快掌握,以后多加练习,超越四哥那几个鸡爪字很容易的。”    鸡爪字?原来在小妹心中自己写的字是鸡爪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的某人,倔强地决定以后放牛时偷偷练习,决不能让小妹看轻了!    “真的吗?那我们开始吧!”    被小妹灌了一碗心灵鸡汤的何清喜,一改刚刚的失落,浑身又充满了干劲,急忙催促何清欢快点教写字。    从厨房出来的何金凤看到这一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何清萍带来的不快就这样烟消云散,何金凤是支持女儿学字的,自己亏欠她良多,只希望她能一直开心快乐。    从家里出来的何清萍燥热难挡,想到今天的事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她眸光闪动,心里一寻思,脚尖鬼使神差地朝陈大壮家走去。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两长一短的狗叫声响起,陈大壮猛地站起身,虎了陈小莲一跳,她不满地抱怨了几句,便见自家大哥大步往外走。    “大哥!大哥你去哪儿啊,妈快回来了,待会儿有你好果子吃。”气哼哼说完,她转头看陈小壮,“二哥你看大哥欺负我,等下妈回来你要帮我说话。”    “这是自然,你乖乖待在家里等着,我去看看就回来。”陈小壮难得露出温情的笑容,说完便跟了上去。    黑暗中,两个声音窃窃私语。    “小萍你咋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你是来问今天手表丢失的事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还戴在她手上,等到了七队就不见了,回去找也没找到。”    陈大壮慌张地拉住何清萍的手急急解释,何清萍耳朵里瞬间什么也听不进去,一股电流顺着陈大壮强壮的手传递过来。    她浑身一颤,猛地抱住陈大壮,浑圆紧紧贴着陈大壮坚硬的胸膛,哭泣着:“大壮哥,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看到你和堂妹在一起,我这心就疼得厉害。”    “你摸摸,都碎了。”    何清萍牵起陈大壮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种熟悉的柔软就在手心里,陈大壮脑子里的弦断了,一把打横抱起往不远处的草垛而去,不必说又是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小萍,我先回了,我妈喊我,明天还能再见到你吗?”陈大壮依依不舍地放开手中的柔夷,低声问黑暗中的爱人。    黑暗里何清萍冷冷地笑了,声音却甜腻温柔,带着一股被满足后的慵懒腔调:“自然,老地方见。”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目送陈大壮远去,何清萍心中有种疯狂报复的快慰,陈兰芝敢那样算计自己,她就敢给陈兰芝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唔!”    突然,黑暗中蹿出一道人影猛地压住衣衫不整的何清萍,声音里透着狠厉嘲讽:“何清萍你可真是个贱人,还没结婚就和男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既然这么难耐,让我也满足满足你好不好?”    陈、陈小壮?何清萍睁大了眼睛,吓得瑟瑟发抖,又说不出话来,身上的人却等不及了,解下裤腰带便迫不及待俯下身。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何清萍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可刚经历情∕事的敏感身体却不争气地在对方猛烈地进攻下软了下来。    回到家的陈大壮完全不知晓刚刚还和自己共赴云雨的爱人,此时臣服于他亲弟弟身下柔媚婉转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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