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霍赤从未吃过如此大亏,掏了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之后,泼粪和扔石块的人一下子没了,就连偶尔壮着胆子出趟门也没人扔菜叶、鸡蛋找麻烦了。有时候霍赤几乎想那些捣乱的闲人就是孙天福雇来的托儿。

可是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过不了几天自己与拖雷率领的大军即将返回和林,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听说拖雷欲举荐阿里不哥和孙天福镇守漠南,霍赤恨得牙根痒痒,当时就想直闯军营当面反对此事,但是一想到孙天福一张胖脸上邪邪的笑容,他心里禁不住一阵突突,谁让这小子手还攥着自己的把柄,先忍忍再说,一切等回到和林以后再作计较

可就在这时,门子慌慌张张来报,言称刘秉忠带兵登门来访,说是要带走祸害巧儿的人犯,霍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自己明明己经履行了谈好了条件,忽必烈这是要干嘛?霍赤己经放下的心又悬起了一半

临安城,马文才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未享受过这么多才子佳人、达官贵人的追捧,马文才摇着折扇在一众家奴的簇拥下,含笑向路人点头示意。就连那几个家奴也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脯,跟着这位学贯古今、精通儒释道的大师级公子真是倍有面子,有几个胆大的还趁机向大姑娘、小媳妇抛飞眼。

“小的们,本公子今天心情不错,赏你们上涌金楼撮一顿,想吃什么可劲点。哈哈哈!”马文才肆无忌惮地笑着说。

“公子英明。”众家奴欢呼一声,众星捧月般拥着马文才向前行去

“啧啧,瞧瞧马公子就是不一样,有才气待下人又体贴,若有个姑娘嫁给他真好。”

“说的不错,还听说他父亲官居一品。”

“是啊,天下的好事被他一个人占尽了。”

“哎,可惜是个瘸子。”

“是啊,听说他的腿是被一个姓孙的后生给打折的。”

“姓孙的后生?是提刑司的那个胖堂官吗?”

“正是,就是他”

“哇,姓孙的胆真不小。”

提刑司衙门,宋慈一人枯坐在内堂,自从孙天福离开临安去汴京,宋慈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一样,对于自己惫懒的这位子侄辈下属,宋慈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但是他的资质明显高于二十年后的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关注之中,这小子要么天生富贵,要么就是个妖孽,注定非池中之物。一想到这里宋慈不禁有些失落与担心,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报。”一名衙役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大人,刘堂官在涌金楼执行公务时让人给打了。”

“噢?竟有此事,打人者是谁?”

“回大人,听说是马大人的家奴。”

“哪个马大人?”

“还能有谁,就是那位名噪京师的马文才马大人。”

“哼。”宋慈怒道:“原来是他,就算他爹马天骥也不敢如此放肆,胆敢当众纵奴殴打提刑司的官员。”顿了顿,又道:“传我之命,让刘捕头带齐兵马把马文才一干人等给我抓回来。”

衙役心中一惊正欲开口相劝,却听过道传来一阵笑声:“宋兄暂息雷霆之怒,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马家小儿起肝火太不值当。”

只见董宋臣笑吟吟地踱着方步走了进来,冲衙役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一拱手对宋慈笑着说:“我生生把犬子关在府里几个月,以防他逢人便讲菜根谭是孙天福所作。”

“吓!”宋慈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就说嘛以马文才那几下子,怎么可能写出那本奇书。哼哼,你是没瞧见那小子的得意样,原来书是天福所写。”顿了顿,起身又说:“我这就面圣去,告诉皇上菜根谭是天福所作,让皇上好好惩治一番马文才这个欺世盗名的恶徒。”

“宋兄先不忙。”董宋臣笑着止住宋慈,说:“蒙古的旭烈兀王子又来了,除了传达监国拖雷缔结盟好之意外,还带来了让孙天福在邢州为官的请求。”

“嚯。”宋慈又吓了一大跳,说:“天福这小子真能折腾,没料到拖雷竟能对他青眼有加。”顿了顿,问:“不过天福身为宋臣怎可异国为官?难道这臭小子要背叛朝廷?”

谁料董宋臣接下来的话更让宋慈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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