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福祸相依”,这次倒真的在蒋束身上应验了,不过她也并不像预料当中那样开心,因为如果她不再担任13班的班主任工作,她与谭泰的交集就会减少许多。
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涌上心头,蒋束说:“所以,从明天起,你再见到我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没事,你明天不是找我有事吗,这不就见到了?刚刚你说不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了,我还以为你像基础部的白老师一样找到新工作了呢!”
蒋束也有耳闻,白雪已在一周前的加班时期,正式向学校提出了离职申请,理由是已在家乡的一所大学找到了一份辅导员的工作。
“我也听说白老师要回家乡当辅导员了。”蒋束说。
“噢,原来她找了一份辅导员的工作,这工作和班主任差不多,也挺累的,我以前在师大读研时,兼任过学校的辅导员。”
“我想,其实白老师也是不想走的,你还记得咱学校今年上半年招聘时,白老师笔试考了第一的事情吗?”
“嗯,我听孟老师她们说起过。不过因为她的试讲成绩不理想,所以还是没能考进咱学校的正式编制。”
“不过我听说,除了试讲成绩不理想,她没有考进来,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蒋束叮嘱他说。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说她背地里得罪了基础部的傅主任,而且她与傅主任都是教语文的,面试试讲又都是咱学校的主任们自己评分,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蹊跷。”
“这确实不好说,毕竟她当时的笔试成绩已经是第一名了。”谭泰回答。他沉沉一叹:“其实我也正联系着呢,看有没有机会能换一份工作,咱学校给老师们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谭泰的话令蒋束心头一颤。
她也不好表现出来什么,只得说:“你们都是研究生学历,留在中职学校教课确实太屈才了。”
这是蒋束的心里话。作为中职学校的教师,每天面对的大多数学生都是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孩子。对着这些孩子,讲着精心准备的课程,大部分时候都像是在对牛弹琴。
一个班里除了有极个别的几个学生可以按部就班,紧跟老师的步伐,掌握每一堂课的重点,其他学生都像是在混日子。批评过,教育过,也向家长反馈过,可效果依然不佳。
久而久之,大部分老师都已经认为,对这样的孩子讲课,可以说是对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的一种亵渎。
可人要活下去,就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为了生存,为了养家糊口,他们必须重新振作起来,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我也不是什么优秀人才,更谈不到屈才了。”谭泰谦虚的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在大学期间,认真努力,争取每门功课都拿到A的成绩,还攻读了双学位。我的理想是做专业技术型教师,而现在,我的大部分时间都被一些琐碎的工作占据,能够用在教学科研上的精力已经很少了。”
谭泰所言,蒋束完全可以理解,而在理解的基础上,还有几分自责与愧疚掺杂其中。
因为蒋束就是他口中“琐碎工作”的始作俑者之一,虽然一切并非她所愿,但人微言轻的她却也无权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因这些“琐碎工作”,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教学研究室等行政科室,附加给老师们的。
加之淮海职专行政科室过多,倘若每个科室每月下达一项工作,那么每位老师每月接到的行政类工作少说就要有十余项,再加上任课教师自身所承担的教学任务、班级工作,至于哪一项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这些“琐碎工作”对学校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其价值与回报是否与老师们背后的付出相匹配,其结果更是难以知晓。
“对不起。”蒋束思来想去,唯一能够说出口也只有这句话而已。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他突然问,“那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考虑从行政转到任课老师?”
蒋束说:“这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我的口头表达能力不是很好,恐怕当不了老师。而且我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教育心理学,如果当了任课老师,恐怕一辈子都逃不开班主任这个魔咒了,我怕自己教育不好学生。”
“你想提高口头表达能力?这样我推荐给你一个脱口秀节目,对提高这方面能力还是挺有帮助的。不过,你不太会教育孩子,那你以后自己有了孩子,怎么办呢?”
“所以,我以后选老公,一定要选会教育孩子的。”蒋束笑说。
“这样也挺好。”
蒋束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她最后说:“你放心,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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