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然外间小丫鬟报说黄队长来了,黄奇是送帖子来的,进来将一个剔红匣子放在桌上,特意道:“殿下,最上头是辅国公府递来的,那家的两位嬷嬷好生会做人,给兄弟们一人打赏了五两银子,连眼儿都不眨一下。”

佳儿上前打开匣子,只见里头厚厚一叠拜帖,拾了最上头那封泥金的兰花帖子,瞅了两眼道:“富贵有余,清雅不足。”

说着呈于李小仟,李小仟翻开瞧了两眼,颜祎儿请她大后天去访雪斋赏梅。

反手将那帖子还给正在翻捡其它拜帖的佳儿,对此全然不执一词,只看向黄奇道:“我昨儿想起来一件事,前头忘记嘱咐下去,不晓得他们想到了没有,韩将军的坟茔边上可有种什么花草么?”

黄奇想了想道:“按规制,除了陵园里的松柏,并无其他特别的花草,除非谁去拜祭,有心的会扯些野花草供一供就是了,一般都不用的,谁会想到这些?”

韩怀溪身后被封为四品游击将军,葬在西北凉州府城外的李家军陵园。

“如此还得麻烦你遣人跑一趟凉州府,寻个做事可靠的种花师傅,在韩将军坟茔边上种些四时的花草,不过每月给那师傅几两银子,教他平时照料着些,再往韩将军坟前摆两盆昙花就差不多了。”

黄奇一时没整明白,却只得应下,因又回话道:“往柳州府去的人回来了,韩将军家里确实都没人了,只得隔房的两家叔婶。”

李小仟闻言便低垂了脸不语,想了想又问:“那怎的费了这么多时间?”

只听黄奇轻声喟叹:“殿下哪里晓得。许集他们想着与韩将军最贴近的也就他堂叔婶两家,本已将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抚恤银子分赏给他们了,只苍殊那小子留了个心眼,半夜去人家里听壁角,居然听到族里有人敲诈他叔婶。

“原来前年柳州府发大水,那堂叔婶只顾着自家的娃儿与东西,一时顾不上他小妹子,转头要找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没顶了。”

李小仟偏了下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怀溪的老父老母死后,就把时年岁七的小妹妹寄养在他堂叔婶家,每年至少捎二三十两银子回去,其余的月例银子他除了喝点花酒并请弟兄之外,都存在银号里头,说以后嫁妹妹用。

他自己也不成家,高兴了只去花楼找姑娘,说这样心里没牵挂,过得自在。

谁知前年收到消息,说他妹妹被大水冲走了,尸骨无存,韩怀溪哭了一场骂了一场,却也过去了没再提过。

如今得知这样的内情原委,李小仟心下有股发不出来的火。

“苍殊当场嚷嚷了出来,韩将军的堂叔婶自知理亏,便问他想怎样,言语里又透露个意思,要分些银子给弟兄们,只不教人尽皆知。”黄奇说着,唇角露出一抹钦佩的鄙夷,“许集他们哪里肯应,最后惊动了韩家族里上下。”

李小仟方道:“正该如此。”

黄奇遂又道:“人多了有些事他们想瞒都瞒不住,据说那两个婶娘还私底下与人笑叹,说水火无情,小姑娘怎么不晚一点死。若是小姑娘还在的话,韩将军捎过去的银子每年他两家家用都尽够了,可惜小姑娘没了,韩将军再不捎银子回去了,说白辛苦照顾小姑娘几年,韩将军不记着亲戚情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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